第30章
世人皆知,天樞閣裏住的都是神算子,尤其是大司命曲春晝。
他的蔔卦之術比閣主慕朗然都要高明幾分,當初天樞閣選閣主,第一人選也是曲春晝,但因著個人原因,曲春晝拒絕成為閣主。
這個個人原因就是——曲春晝他,嚴重社恐。
他這次出閣,親自去九華劍宗,親自到鎮魔淵來,一則是算到了事情不同尋常,二則是為了不成器的徒弟江善音。
為人師尊,自然要為徒弟的未來著想,他克服困難,在荊沉玉出現在流光海的第一日,就想來見他,談一談江善音的事。
他是夜裏來的,腦子裏排練了好幾遍,瞧見荊沉玉帳篷亮著燈便想進去,但傳音之前遲疑半晌,實在是開不了口,社恐發作,尷尬地走了。
第二日夜裏,荊沉玉到了小島上療傷,這比營地帳篷人來人往好多了,曲春晝又來了,他趁著江善音去煎藥見到了荊沉玉,可兩人對視一眼,他又社恐發作,飛快地跑了。
第三天夜裏,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為徒弟的終身大事勇敢開口,可剛說了倆字兒,荊沉玉就反問他——幾次三番前來,言辭閃爍,到底是想幹什麽。
曲春晝:“……也沒什麽。”
他再次尷尬地走了。
開不了口啊!!!
他這幾次來都是算著江善音去煎藥,荊沉玉又醒著的時間,往後幾日再沒找到如此合適的時間,遂只能磨磨蹭蹭推後到了第七天。
這天夜裏,曲春晝知道不能再等了,趕到小島上,卻發覺這裏似乎無人。
到了殿內,果然沒見到任何人。
荊沉玉不在,江善音也不知所蹤,曲春晝皺起眉,掐指算了算,一片模糊,竟然什麽都算不到。
好像有一層淡淡的霧靄擋在眼前,他什麽都看不清楚。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曲春晝喃喃自語著:“……人注定逃不掉宿命麽。”
不行,不能聽之任之,他與江善音師徒一場,既然有這個緣分,既然算到了她關乎畢生的生死劫難,就不能坐視不管。
哪怕因此折壽也在所不惜。
她不聽話是一回事,他做不做又是一回事。
曲春晝這樣想著便離開了小島,去尋江善音。
總歸不是在這兒就是在營地裏,要麽就是去了鎮魔淵,算不到就一處處找過去便是。
此時此刻,江善音還是很安全的。
她和昭昭在一起。
在昭昭要功成身退開溜的時候,她一把拉住了她,說有話對她說,帶著江善果和她一起離開了江家的帳篷。
她還記得荊沉玉可能會追來,要換個地方避免昭昭被抓到。
在一處無人的角落,三雙眼睛對在一起,江善果滿臉警惕。
“你不要傷害我阿姐。”十八。九的少年擋在姐姐面前,緊張說道,“有什麽沖我來。”
去掉了易容,江善果露出了真容,少年生得玉雪俊美,天真無邪。他在原書裏的戲份不多,一出場就很快下線了,後面大部分時間都活在江善音的回憶裏。
昭昭之前就知道,這是個完全不像江家父母所生的純善少年,是個十足的姐控。
現在算是真正體會到了。
“她沒有傷害我。”江善音哪怕還沒黑化,不可能與魔為伍,但不代表她是白眼狼。
“是她告訴我你在這裏。”她拉住弟弟的手臂,“如果不是她,阿姐真想不到你會易容跑到這裏來。你可知道這裏多危險?連個保護你的人都沒有,今日若是沒找到你,萬一你真出了什麽事,阿姐也不用活了。”
光是想想江善音就覺得後怕,她這人雖然有點被寫崩了的戀愛腦,但弟弟是她最大的弱點,遇見弟弟的事,她總能腦子清醒一些。
“不管姑娘的目的是什麽,我都得謝謝你。”江善音誠懇一拜,“雖身份有別,但今日之恩,來日必報。”
這就是她要說的話,雖然她微不足道,可能根本幫不了什麽忙,但這是她的心意。
昭昭掃了掃遠處,不知為何從剛才就覺得毛毛的,一路到這裏都沒緩解。
於是她說:“不用來日,今日就報了吧。”
江善音一怔,點點頭。
江善果立刻說:“要怎麽報?我替阿姐報答你。”
可能是因為姐姐在江家的處境太差,他從小就想事事搶在她前面,生怕她被人欺辱。
他習慣了維護她,可昭昭要做的事他真幫不上什麽忙。
“你嗎?”昭昭搖頭說,“你姐姐就行了,你沒什麽能幫我的。”
“怎麽會,我一定有能幫到你的地方。”
他站到她面前,雖然看著年歲是十八。九的少年,但其實也修煉了不短的日子,如今已經是入雲境三層,相較於同齡人來說很是不凡了。
他也很英俊,相貌停留在十八。九的樣子,清淩淩的一雙眼,高高束起的馬尾,水藍色的發帶,江家普普通通的水藍弟子服穿在他身上,有種婉約清麗的美,和他身為女主的仙女姐姐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