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2頁)

林初琢磨了半響,找了幹凈的棉布帕子,又在一床舊被子裏掏出棉絮,勉強湊合做成一根月事帶。

她收拾好下樓,餓了太久反而沒什麽胃口,只喝了一碗白粥,從宋拓口中得知燕明戈去軍營了。

那家夥倒是一刻也閑不住。

林初想著房間裏那染血的床單,只覺得頭大,只得又回房間偷偷摸摸拿了床單和臟掉的褻庫去井邊洗。

血跡得用冷水洗,這深冬的井水冰冷異常,林初哆哆嗦嗦洗完床單和褻褲上的血跡,只覺得一雙手都快凍僵了,余下的她想用熱水洗,又不好聲張,只得自己走進廚房準備燒熱水。

卻見衛柔也在廚房,藥罐裏的水咕嚕咕嚕響著,衛柔坐在灶台後的矮凳上,火光下她一張臉愈發柔美,完全想象不出這姑娘會是一個咋咋呼呼的性子。

不過衛柔明顯在出神,林初在門口站了半天她也沒發覺,而且她眼珠一動不動。

林初正尋思著要不要打個招呼,卻聞見了一股糊味兒——衛柔的藥煎糊了。

“師姐,你的藥糊了!”林初走過去拿起灶台旁邊的濕帕子準備把那藥罐端起來。

衛柔猛然驚醒,見林初要去端那藥,臉色瞬間就變了,“放著,我自己來!”

她爭著要去端,林初沒料到衛柔反應這麽大,趕緊放了手,但是衛柔赤手去端,藥罐燙得驚人,手被燙傷她條件反射一縮手,一罐藥就這麽砸到了地上。

瓦罐摔成了一地碎片,藥渣和藥汁也灑了一地,整個廚房都彌漫著一股苦澀的藥味兒。

林初大驚失色,忙去看衛柔的手,“師姐,你沒事吧?”

衛柔看了一眼自己瞬間就紅腫一片的手,神色說不出是疲憊還是什麽,只道,“我沒事。”

林初也發現了衛柔情緒似乎不怎麽好,她道,“師姐你要煎什麽藥,我幫你重煎一鍋。”

衛柔沒什麽精神的搖搖頭,“不用,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林初覺得衛柔從斷魂石林回來之後,似乎就有些怪怪的,她想不通其中緣由,只得去院子裏打了一盆井水進來讓衛柔把燙傷的手泡一泡。

林初讓她再上點燙傷的膏藥,衛柔也只是敷衍一般應了兩聲,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整個人似乎都心不在焉的。

林初不知衛柔煎的是什麽藥,她猜測或許是治痛經的藥,想讓人再去藥鋪抓一副,又怕衛柔的體質不能吃某些藥,只得把地上的藥渣包起來,讓宋拓拿去給軍醫看看,再抓一副一模一樣的藥回來。

她琢磨著,經期的女人脾氣都不太好,自己再幫衛柔煎一副藥就是了。

交代完了宋拓,林初又燒了熱水把床單和褻庫洗了出來。

宋拓去了軍營也不知是遇到了什麽事,久久沒有回來。

夜幕時分,林初用過晚膳,正在荊禾房間裏陪荊禾說話,突然聽見一片“噔噔噔”的急促上樓聲,然後她聽見隔壁自己房間的房門被人大力打開。

“林初!”燕明戈嗓音裏是掩飾不了的怒氣。

林初和荊禾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幾分疑惑。

“我在這裏……”林初起身準備去開門,房門就被燕明戈蠻橫撞開,他玄甲未退,想來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眉梢發絲都還帶著幾分冰雪的冷意,呼吸也有些重,林初都被反應過來就被燕明戈沒輕沒重的一把拉了過去。

鼻子撞上他堅硬的玄甲,林初痛得差點眼冒金星。

你大爺的,好痛啊!

林初正想罵他幾句,一見他雙目泣血,恨不得殺盡天下人的癲狂神色,瞬間嚇得不輕,氣勢也弱了下來,“你……你怎麽了?”

燕明戈一雙眸子,仿佛是漆黑不見一顆星子的黑夜,無邊的暴戾和殘忍都在那雙眼的最深處的醞釀,好像是有什麽一直被他封印在心底的猛獸即將掙脫牢籠,但他眼神深處,又是一種無法直視的脆弱和不敢表露的悲傷,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絕望而又壓抑。

除了五年前燕家五百口人被押上斷頭台的時候,荊禾還從未燕明戈再露出這樣的神色,他怕燕明戈做出什麽傷害林初的舉動,連忙大聲喚道,“主子!這是夫人啊!”

她想下床,但是另一條腿不得力,只能幹著急。

燕明戈對荊禾的話充耳不聞,他一雙冰冷而又粗糲的大手緩緩擡起,落到了林初驚魂未定的小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情。喉結動了動,才艱難開口,“告訴我,孩子是誰的?”

林初一臉懵逼,“孩子,什麽孩子?”

燕明戈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悲傷又像是自嘲,“你都要喝墮胎藥了,還要瞞我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