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2/3頁)

這個答案讓姜言意有些驚訝,仔細一想,似乎一切又解釋得通了。

當年慕家被抄後,陳國公廢了大力氣才用兩個死囚換下了池青和慕世子,此後這兄弟二人一直隱姓埋名在封朔麾下。

謝初霽待慕世子一往情深,慕世子給她透露過自己的行蹤也不足為奇。

到了謝初霽住的客房,她對楚承茂的安排沒什麽不滿,很快換了一身丫鬟的衣裳跟著姜言意一起往前廳去。

*

前廳。

封朔已經同楚言歸下完了一盤棋,他教過姜言意下棋,姜言意很聰明,但棋路總是保守而溫和的,楚言歸的棋路可以說跟姜言意完全相反,每次都劍走偏鋒、孤注一擲。

棋盤上黑白兩子血戾廝殺,比起楚言歸的不死不休,封朔每一步都像是步步為營,仿佛早算到了楚言歸所有能走的路數。

最後楚言歸所落的黑子被白子徹底困死時,封朔意有所指道:“棋路也是心路,單憑一股狠勁能殺出當下重圍,但人一輩子,要過的坎可不止眼前這一道。狠之前,還得看清後面要走的路。”

半開的軒窗外,大雪飄飛如絮,偶有雪花落到窗欞上,頃刻間就被屋子裏炭盆的熱氣給融化了。

一盤棋下完,楚言歸後背卻幾乎被汗水濕透。

他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男子,突然覺得他是自己這輩子窮極一生也無法翻越的一座大山。

世人只說遼南王如何兇殘暴戾,朝廷官員也罵他是條瘋狗,可不管遭受多少罵名、有多少人恨不得要他的命,他依然是這亂世最大的王。

他是踩著屍山血海一步步走過來的,他的確狠,但至今立於不敗之地,不單是狠,而是早已運籌帷幄、掌握了全局。

楚言歸看著封朔,抿緊唇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外間響起扣門聲,是姜言意帶著謝初霽過來送糕點了。

房間裏的下人早被楚言歸以不吵到下棋為由打發了下去,楚老太爺枯坐了一陣,實在是想不到同封朔聊什麽,趁著楚言歸和封朔下棋,也離開了前廳,更別提楚二爺一個臭酒簍子,自是早早地回自個兒院子裏喝酒去了。

姜言意端著年糕進門,瞧見棋盤,含笑問了句:“言歸輸了?”

封朔道:“他下得比你好。”

姜言意顧忌著在外人面前得給封朔留點面子,就只瞪了封朔一眼。她把年糕盤子放到一旁的矮幾上後,問楚言歸:“悶不悶,我推你出去透透氣?”

這是要回避的意思,畢竟謝初霽說的可能是機密。

不等楚言歸答話,封朔就道:“窗戶一直開著的,不悶。”

又指了指一旁的梨花木交椅,“坐,不妨幫言歸看看下一局。”

謝初霽也是個冰雪聰明的人,瞬間就看明白了封朔的態度——他沒打算讓姜言意姐弟避嫌。

姜言意坐下後,謝初霽對著封朔福身行了一禮:“見過遼南王。”

門外有楚承茂守著,沒人會到這邊來。

“謝二姑娘不必多禮。”從她進門到現在,封朔這才擡眸看了她一眼,“據說,你拿到了為慕家平反的證據?”

謝初霽單薄的背脊挺得筆直:“是,我想請王爺替慕家翻案平反。”

封朔問:“證據。”

謝初霽從懷裏拿出一疊書信遞給封朔:“慕武侯麾下曾有名叫廖坤的參將,當年慕武侯兵敗,非是先皇蓋棺論定的慕武侯通敵叛國後畏罪自殺,而是被此小人陷害了!”

“廖坤?”封朔眉頭蹙起:“慕家被抄後,他倒是滿朝唯一一個敢冒死替慕家求情的。”

謝初霽雙眼通紅,眸中恨意翻騰:“他惺惺作態罷了!當年慕武侯重用麾下另一名參將,他懷恨在心,正逢先帝抱恙,幾位皇子暗中鬥法,太子遺孤雖得先帝喜愛,但先帝忌憚外戚,一直打壓外戚高家,高家空有諸多虛銜,卻並無實權。”

“為了助皇孫奪位,高家看上了慕家的兵權,買通了慕武侯麾下的參將廖坤,武侯兵敗那一仗,是廖坤為敵軍夜開城門,無數大宣百姓、將士被於睡夢中被斬殺,那封指正慕武侯通敵叛國的信,也是他借慕武侯的名義的同南境明翰國聯系的……”

當年給慕家定罪的鐵證,正是一封南境明翰國元帥親筆寫給慕武侯的信。

慕武侯死後,明翰國元帥本能直接再攻打下一城,卻主動停兵三日,言是敬佩慕武侯,哀慟失去了這樣一位盟友。

此舉更是讓朝中原本為慕武侯一家求情的官員都不敢再上疏求情,以為當真是慕武侯通敵叛國。

封朔這些年一直在為慕家找平反的證據,他本以為那封信是明翰國陷害,當年明翰國元帥停戰也只是一場作秀。

只可惜派了無數人去查證,都找不到突破口,他險殺那位明翰國元帥時,也曾在戰場上質問過對方,那明翰國元帥一口咬定慕武侯是他盟友,樁樁件件的事實都擺明了慕武侯仿佛真的通敵叛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