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方便面帶來的新財路……

姜言意和封朔打道準備回去時, 老叟拎著三壇酒追出來。

封朔頗為意外的挑了下眉,道:“你這是打算贈與我的?”

老叟分出一壇遞給他:“這壇是給你的,剩下的兩壇你幫我跑個腿, 送到十裏崗去。”

姜言意不知十裏崗是何處, 但封朔聽到這個地名,眉頭皺了皺。

老叟道:“守在那裏的將士十天半個月都吃不上一頓熱飯, 天天啃冷蕎面餅子,這麽冷的天, 不喝點酒, 身上暖和不起來。”

封朔沒說什麽, 接過了那三壇酒。

老叟又對姜言意道:“丫頭訂的酒水, 老頭子緩幾天給你送來。”

他這裏偏僻,姜言意怕他不方便運送酒水過來, 便道:“您給我個日期,我直接叫人過來運便是,省得您麻煩。”

老叟笑道:“不麻煩, 正巧進城去竄個門。”

姜言意只當這老叟是還有故人在西州城,封朔聽到他的話, 眼底卻飛快閃過一抹什麽。

去十裏崗還得往郊外走一段路, 二人駕馬離開梅林, 路過一個村落時, 沿途都是黃土壘成的低矮房屋, 很難在外邊見到人, 便是有貪玩在外面的孩子, 個個也衣著單薄,面黃肌瘦,幾乎是皮包骨, 搓了個雪團送嘴裏啃著。

見到他們騎馬路過,孩童們大多是怯生生躲開。

姜言意以為自己之前在城南看到的那些人家已經夠貧苦了,看到這個村落,才知道自己還是把這個世界的苦難想得太輕了些。

封朔坐在她身後,姜言意看不清他面上是一副什麽樣的神情,只聽他嗓音有些低沉,“沒打仗這些人尚且活得艱難,世道一亂,他們還不知是個什麽活法。”

西州是塊貧地,主城內的繁華尚且只比得上別的州府一些小鎮,郊外的村落貧瘠更是刻進了骨子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這一路封朔都很沉默。

十裏崗在村落後面,遠遠能看到哨樓上燃著火盆,用茅草搭建的棚頂覆了厚厚一層積雪,因為火盆子的緣故,升上去的熱氣化開了一團積雪,露出枯黃的茅草。

兩個哨兵縮著脖子站在哨樓上,遠遠瞧見他們騎馬走近,舉著弓箭喝了一句什麽,封朔比劃了一個手勢,兩個哨兵這才放下弓箭。

哨樓下也燃著一個火堆,三個哨兵抱著胳膊縮在一起,火堆上方架著一口鍋,鍋裏煮著雪,天寒地凍的,湖水都結冰了,他們想喝水只能把雪給煮化。

其中一個哨兵在火堆裏翻烤餅子樣的東西,不知是被烤焦的還是餅子原本就是黑乎乎的,哨兵把烤好的餅子遞給兩個同伴,沾上了炭灰他們也沒介意,囫圇嚼了吞下。

封朔獨自下了馬,拎著酒壇子過去。

哨兵們是最底層的將士,沒機會見到封朔,並沒有認出他來,先前見他打的手語是軍中通信用的,只當他是個小將。

封朔把三壇酒遞過去時,哨兵頭子樂道:“不是只買了兩壇麽?”

封朔拍了拍他的肩:“剩下一壇當是贈與你們的,不可豪飲誤事。”

哨兵頭子凍得齜了齜牙,攏著臟兮兮的兵甲棉袍道:“小將軍放心,咱們兄弟幾人,這個月都得指望著靠這幾壇酒夜裏暖身子,若是只管痛快去喝,隔天夜裏怕是得凍死在這裏。”

封朔聽他這般說,眉峰微斂,問:“軍糧可夠?”

正在烤餅子的哨兵答道:“糧食是夠,只不過粗蕎面餅子放久了,凍得跟石頭一樣硬,得在火裏烤一烤才能入口。”

他們說話聲極大,姜言意在馬背上也聽得清晰。

幾個哨兵烤的那黑乎乎的餅子她也看到了,在灰堆裏撿起來,焦糊得跟什麽似的。

這樣嚴寒的天氣,吃點熱乎乎燙嘴的東西胃裏才舒坦得起來,守在這裏的哨兵是沒那個條件了。

她在打量哨樓那邊時,幾個哨兵也時不時偷偷打量她,是那種沒有惡意純屬好奇的目光。

這地方偏僻,天寒地凍的,連只野兔都不願出洞,哨兵們幾乎沒機會見到年輕的姑娘,姜言意鬥篷寬大,帽子也幾乎遮住了她半張臉,但娉娉婷婷往馬背上一坐,自成一道風景。

哨兵頭子笑問封朔:“馬背上的是小將軍的新夫人?”

在他們看來,也只有新婚燕爾的小夫妻,才會在這樣的大雪天出城賞雪。

“夫人”兩個字落在封朔耳中格外中聽,他側頭看了姜言意一眼,嘴角噙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點了頭。

哨兵們不無艷羨地道:“小將軍可真是好福氣,祝小將軍和夫人百年好合。”

一朝從了軍,生死前程都是拿命去搏,今朝還能坐在這裏啃幾個焦糊的餅子,明日興許就血濺沙場也不一定。等退了行伍,攢些銀錢娶一門親,生個大胖小子,常在父母膝下盡孝便是他們最大的奔頭。

封朔說了句:“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