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古董羹賦(第3/5頁)

一位老客戶進門來,都不用言語,姜言意就能笑問一句:“還是老樣子嗎?”

那名食客含蓄一笑,點點頭,擡腳往常坐的位置走去時,想起外邊聽到的傳言,還是忍不住道:“姜掌櫃,聽說您叫人打了店裏的食客?”

姜言意一頭霧水:“此話從何說起?”

食客道:“據說有食客昨日來你店裏點了鍋子,覺著不合胃口,結完賬回去的路上,就被人打了,滿口的牙落了個幹凈。”

姜言意瞬間就想到了昨日那名黑痣食客,,她道:“虧得昨日我店裏還有別的的食客在,分明是那食客咄咄逼人,幾番出言辱罵我店裏的說書先生,最後還想不結賬就走人。那麽多雙眼睛看著他走出了我店門的,怎的被人打了,還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正忙活的楊岫邴紹二人聽到她這話不免心虛。

今日來店裏的其他食客也有昨日在場的,紛紛附和姜言意的話。

其余不知情的人,也知曉了這是刻意抹黑,覺得姜言意一介女流,撐起這麽打個店,還得忍受這些流言蜚語,不免對她同情了幾分。

姜言意對外人雖是這般說的,心中還是有數。眼見沒客人再來店裏時,她看了楊岫邴紹二人一眼,往後院去。

二人自覺跟上,到了後院,不等姜言意問話,邴紹便道:“掌櫃的,是我自作主張打了那鱉孫,他嘴巴不幹凈。”

楊岫忙道:“是我讓邴紹去的,不曾想給掌櫃的添麻煩了,回頭我就向三爺領罰。”

姜言意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們可弄清了那人的身份?”

邴紹點頭:“那人的來福酒樓東家的胞弟,平日裏就是個渾人。”

姜言意一聽又是來福酒樓,心中窩火得緊,道:“來福酒樓既然還有臉惡人先告狀,那咱們就把這盆汙水給他潑回去!”

“你們雇些人,也去來福古董羹鬧,務必把來福酒樓幹的這些惡心事鬧到人盡皆知!”

*

楊岫直接去了一趟客棧,把楚昌平的其他親信全叫了過來,一行人喬裝一番,混進了來福古董羹。

來福古董羹的人已經眼熟楊岫了,他就沒進店去,只跟其他吃不起鍋子的人一起站在門口聽評書。

丁先生說書的時候,楚昌平的親信故意大聲道:“這說的都是些什麽,半點沒有姜記古董羹那邊講得細膩。”

台上的丁先生臉色微僵,自打他坐上西州說評書的第一把交椅,還沒人說過他的評書說得不好。

他本想無視,繼續說書,奈何很快又有聲音響起:“要不是今日姜記那邊的說書先生病了,沒來說書,誰來這邊啊。”

“保不準是被人給氣病了的,昨兒就有人在那邊鬧事,口口聲聲說人家店裏的說書先生說得不如丁先生好,你當時是沒在現場,那人說得話,一句賽一句的難聽,吃了鍋子還想不給錢!跟個無賴沒甚兩樣!”

“這位兄台說的我知道,昨天在姜記鬧事的可叫沒臉沒皮了,據說還是這酒樓東家的胞弟。明明是人家老先生那邊先說的故事,他倒好,一口一個人家老先生不配說書,丁先生說的固然好,可這不也是轉述人家老先生說的麽?”

“喲呵,這就有意思了,這邊不是說,是姜記那邊蠻不講理打了食客麽?原來那食客是徐掌櫃的胞弟!”

“看樣子就是過去鬧事的!別人店裏擺什麽,賣什麽,這邊立馬有樣學樣。如今連評書都照搬別人的,也不嫌丟人!”

台上的丁先生更尷尬了些,爭辯道:“丁某所述,皆是丁某自己所構思的。”

他說的是辭藻,說書人說的故事都大同小異,取勝便在辭藻和情緒調動上。

站在門口的楊岫立即大聲道:“既是丁先生自己所構思的,那丁先生且說說,這《紅樓夢》下一回是故事是什麽,可別每次都等人家姜記那邊說完了,你這邊才講啊。”

“這……這……”丁先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喜歡聽他說書的食客不免道:“這天底下的故事還不都那些?哪條律法規定了說評書不能說同一個故事?”

楊岫瞥那人一眼:“你倒是說說,你還在何處聽過《紅樓夢》?怎的有的人臉皮厚比城墻呢?用了別人的故事,轉頭還罵人家說得不好,當真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你還別說,我在姜記門口聽一段評書,回頭隨便去哪個面館子一坐,怕是也能當個說書先生了。”

面對這些冷嘲熱諷,丁先生面上掛不住,撐開折扇擋著臉,匆匆離去。

聞聲而來的徐掌櫃見他用扇子擋著臉快步離去,趕緊追上去:“丁先生,您這是去哪兒?”

丁先生沖著徐掌櫃作了個揖道:“掌櫃的,您另請高明吧。”

言罷就逃一般走了。

徐掌櫃氣得直甩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