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挖墻腳(第3/4頁)

他須發花白,顯出些潦倒老態,但精神頭還不錯。

姜言意讓邴紹把路上買的一壺酒和一只燒雞拿過去,含笑道:“非是貴客,今日貿然叨擾,是想請老先生出山說書。”

提及說書二字,老者眼中閃過一抹悵然,連連擺手:“我好些年沒幹過這一行了,嘴皮子都不利索了,您另尋他人吧。”

他指著酒和燒雞道:“這些東西也一並拿回去吧,小老兒無功不受祿。”

姜言意道:“老先生莫要自謙,當年您說書,哪次不是滿堂喝彩……”

“皆是往事,無需再提,且回吧!”

老者似乎不願多談關於說書的話題,板著臉起身要親自趕他們。

楊岫邴紹二人怕他對姜言意不利,忙護著姜言意。

姜言意則怕二人下手沒個輕重,忙道:“別傷了老先生。”

幾人被轟出大門,老秀把酒和肉全還給邴紹,“碰”的一聲關上了破舊的院門。

姜言意沒料到會吃這麽個閉門羹,一時間心情復雜。

楊岫看著她道:“掌櫃的,咱們現在怎麽辦?”

姜言意隔著門喊話:“老先生,我是姜記古董羹的東家,是誠心想請您出山說書,您若改了主意,隨時來姜記古董羹找我。”

裏邊只傳來老秀才一聲:“你走吧。”

姜言意嘆了口氣,今日算是無功而返了,她把酒和燒雞都留在院門口,帶著楊岫邴紹二人離去。

路上楊岫不免埋怨老秀才幾句,“這老古董,頗不識擡舉。”

姜言意道:“算了,一切隨緣吧。他當年說書栽了那般大的跟頭,老母親也是含恨而終,他不願再說書也是情有可原。”

算算日子,今天她打的那幾個爐子也能取了,回去的時候,姜言意順道去鐵匠鋪子取爐子,卻又碰上一個老熟人。

是來福酒樓掌勺的姚廚子。

他們上次一同在韓府辦酒席,姜言意對他印象還不錯,但如今因著來福酒樓東家這一出,也不知姚廚子在裏面是個什麽立場,打招呼時就沒之前那般自在。

倒是姚廚子頗為不平,道:“姜掌櫃的,來福酒樓東家不厚道,可不是我老姚不厚道,您可別把我也給記恨上了!”

古代雖然沒有版權意識,但來福古董羹店什麽都照搬她店裏的,旁人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姜言意道:“哪有的事,姚師傅你來這裏是想打件什麽東西?”

一說起這個,姚廚子就是一肚子火,指爹罵娘的臟話都蹦出好幾句,“那古董羹店裏新來的廚子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老子這把菜刀是祖傳的吃飯家夥,他個狗娘養的,給我拿去砍大骨,您瞧瞧把我這刀糟蹋成了什麽樣!”

來福古董羹店鋪挨著來福酒樓,反正是一家,後廚也就沒分開。

姚廚子拿在手上的菜刀,豁了個大口子,好幾處都給砍卷了。

同為廚子,姜言意自然看得出這是一把從做工到塑型都極為講究的切菜刀,拿這樣的刀去砍大骨,換做她,她也得心疼死。

姜言意唏噓道:“可惜了這樣一把好刀。”

姚廚子簡直是心在滴血,他憤然道:“那鱉孫動了老子祖傳的刀,老子氣不過打了他一頓,東家倒好,當著酒樓所有人的面公然訓斥我!”

“老子在來福酒樓累死累活幹了十幾年,東家才給我開一千五百錢一月的工錢,當年入股分紅的時候,東家也沒讓我入股。如今倒好,那新廚子不就祖上有塊禦廚招牌麽?東家不僅給了他分紅,工錢開的也是兩千錢一月!”

姜言意道:“此事確是來福酒樓東家不對,他就算不知這刀不能用來砍大骨,但姚師傅您這麽多年汗馬功勞,他也不該這般寒了您的心。”

姚廚子在來福酒樓幹了這麽多年,再怎麽也是有情分在裏面的,姜言意一個外人都這樣說,姚廚子更覺著心酸了些,搖著頭沒忍住紅了眼眶:“這人心呐,都是向錢看。當年東家剛開酒樓,處處艱難,有一次甚至半年都結不出工錢,樓裏的人走了大半,別處開高價錢請我去,我都沒走。如今來福酒樓紅火起來了,當年那點情分,東家怕是早忘幹凈了。”

他嘆了口氣道:“姜掌櫃你那古董羹店快些開起來,把那鱉孫給比下去,老子就見不得他處處高人一等的樣兒!祖上是禦廚怎麽了,他又不是禦廚!”

姜言意眸光微動,試探著道:“姚師傅,我是真心為您不值,您跟我師父都是重情重義之人,您撐起來福酒樓這麽多年,如今還得受這份氣!您要是願意,不如來我店裏幹,我給您開雙倍的工錢。”

她一開業得推出幹鍋,做幹鍋可比湯鍋麻煩,需要一個廚子一直在後廚管著灶上。郭大嬸是墩子師父,切菜還行,掌勺就欠些火候。

她若把自己困死在灶上了,外面帳就沒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