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戲弄 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姜言意醒來時,只覺得左臉火辣辣的疼,頸後也一片鈍痛。

她掀開眼皮,入目便是白色的帳篷頂。

昏迷前的記憶回籠,她驚得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牽動後背的傷頓時痛得齜牙咧嘴。

蓋在身上的玄色淺絨披風因著這番動作滑落,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穿得好好的,身體一些隱秘部位也沒有異樣感。

姜言意才松了一口氣——麻子臉沒有得逞,她被救了。

不過衣襟處的系帶扯斷了兩根,被人在對襟處紮了兩個小孔,將就著用斷掉的系帶打了個潦草的結,以此來防止她衣衫垂落。

這顯然是救她的人見她衣襟被扯壞了,臨時幫她處理的。

也是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還搭著一件披風。

不知是用什麽動物的皮毛制成的,摸上去柔軟順滑,看似單薄卻十分保暖,尋常人家肯定用不起。

姜言意不由得又打量起這簡陋得過分的軍帳來。

不大的空間裏擺著五張單床,不過其他床位上都沒有人。角落裏置了一張掉漆的木桌,上方堆放著幾個藥包,空氣裏也彌漫著一股苦澀的藥味。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裏應該是軍醫們當值的營房才對。

不知秋葵怎樣了,姜言意擔心秋葵,一時間也顧不得身上的傷,正準備下床,就見帳簾被人掀起,秋葵捧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走進來。

見了她,眼中全是欣喜:“你醒了!快喝藥!”

姜言意見她額角裹著一圈紗布,就猜到她肯定是昨夜被麻子臉打傷了,一臉擔憂問:“你怎麽樣?傷得重不重?”

秋葵憨厚搖頭:“我皮糙肉厚,不疼的,就是磕破了點兒皮。”

她看著姜言意臉上淡了些卻依然明顯的巴掌印,神情十分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鬧肚子去草叢那邊,我們也不會遇險。”

麻子臉明顯是有備而來,就算秋葵當時沒過去,她們兩個弱女子,當時黑燈瞎火的,麻子臉從背後敲悶棍她們也不得而知。

姜言意寬慰了秋葵幾句,又從她口中得知她們現在的確是在軍醫這邊,昨夜是附近哨樓的守衛聽見動靜,趕過去救了她們。

罪魁禍首麻子臉被罰三百笞刑,行刑的人是老手,打完三百杖不僅屁股上的肉爛成了泥,就連骨頭都碎了,麻子臉卻還吊著一口氣,被綁著吊在軍營門口以儆效尤。

對於麻子臉的下場,姜言意是解氣的。但說救她們的是哨樓的守衛,姜言意則有幾分懷疑——她蓋的那件披風,明顯不是一個普通守衛能有的。

救她的人或許是不願節外生枝,亦或者是不願跟她有過多交集。

畢竟軍中營妓,名聲比起青樓女子還要不堪些。

姜言意也就沒頂著報恩的名頭去打聽些有的沒的自討沒趣。

喝了藥,她讓秋葵幫自己借來針線,準備把衣服的系帶縫好。

原身出身世家,打小就跟著京城有名的繡娘學女紅,一手繡活兒雖算不得出色,但縫補個衣裳絕對沒問題。

姜言意脫下外裳後,上身就只剩一件海棠色的兜衣。

她鎖骨精致,乍一看顯得過分清瘦了,可被兜衣裹住的胸前又鼓鼓囊囊一團,該有肉的地方半點不含糊。

兩臂纖細,膚色白皙如玉,在海棠紅的兜衣相襯下,當真是欺霜傲雪一般,看得秋葵一個女子都直了眼。

也正是這樣,她後背被摁在地上磕出來的青紫就格外明顯,有一處肌膚還破皮了。

秋葵心疼得不得行,連忙出帳去找軍醫拿外敷的藥油,姜言意叫都叫不住。

她怕一會兒有人進來,只著一件兜衣在深秋也冷得慌,手上走針的速度飛快。

旁邊的披風倒是能禦寒,但那畢竟是恩人的物品,自己昏迷時蓋著就罷了,醒來還繼續用就不太好。

而且她後背似乎破皮了,萬一沾上血跡,後面再讓軍醫幫忙交還,也怕對方看到了嫌晦氣。

縫好系帶,姜言意低下頭去咬線,就在這時,帳簾毫無征兆地掀開。

她一擡頭,正好跟封朔的視線碰了個正著。

封朔神情微怔,似乎也沒料到掀開帳簾後會看見這樣一幕。

逆光的緣故,姜言意看不清他面上是何神情,只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叫她如芒在背。

她慌忙將縫好的外衫掩在身前,頗為尷尬道:“勞煩軍師回避片刻。”

豈料對方聞言,狹長的鳳眸微眯,非但沒有回避,反而放下帳簾走了進來。

姜言意被他的舉動嚇到,捏著外衫的五指力道都大了幾分:“我以為軍師是位正人君子!”

他置若罔聞,朝著這邊走來,腳下的步子不急不緩,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姜言意心弦上。

眼瞧著對方就快走至跟前,姜言意徹底慌了,色厲內荏道:“軍師乃人中龍鳳,何苦為難我一個女子?何況大將軍下了軍令,軍中不得狎妓,軍師是想枉顧軍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