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呐喊!

其實這些殘兵也知道,只是他們想盡力的爭取一下,上層之間的鬥爭他們不知道,他們能憑借的只是一腔血勇。

“馮大哥?”

殘兵們一起齊刷刷的擡頭看著馮鍔,他們不明白,為什麽馮鍔突然變了一個人,變成了他們陌生的模樣。

“別說了,以後你們就知道了!”馮鍔嘆息著,他倒不是因為自己恢復軍校畢業生的身份而放棄了是非黑白,而是他知道,高層的利益交換永遠不是他們這些底層小兵能明白的。

“馮鍔,好好養傷,你前途無量!”

梅春華微笑著看著這個經歷了戰火熏陶的罪兵,如果能一直活下去,在戰火紛紛的戰場上一直擁有好運的話,就憑他這腦袋瓜子和黃埔學生的身份,能很快的混上校官。

“好了,你們一路保重吧!我就不送了,鬼子一直在進攻,我們還要連夜趕回去布置防線。”

梅春華揮揮手,示意民夫過來搬運這些躺在擔架上的殘兵,而這個時候,三個殘兵無聲的流淚,根本不看他們一向佩服的馮鍔,眼睛望著慘白的月亮,任憑民夫的折騰,隨著擔架的抖動,離開了野戰醫院。

“哎!”

馮鍔苦笑著,他知道這幾個殘兵想不明白之前是不會原諒他了,他正想著怎麽給這些弟兄們解釋。

南京是國民政府的首都,這裏魚龍混雜,高官、富商、地痞、黑幫等等各種勢力交叉縱橫,前線後送的傷兵並沒有在南京城裏,而是安置在靠著長江邊的一個個小鎮上,幾萬的傷兵在南京周圍接受醫治,每天都有因為傷口發炎的士兵死亡,然後被埋葬在南京周圍的土地中。

在傷兵中,一個連、一個營或者是一個團的士兵往往被安置在一起,馮鍔的形象隨著傷兵的口口交談,逐漸的在敢死營弟兄的腦海中變的偉大,特別是他們前一段時間莫名其妙的就擺脫了罪兵的身份之後。

“以後勞資這條命就是馮鍔的了,他就是我的長官,其余的勞資誰都不服!”

一個胳膊掉在脖子上的士兵叫嚷著,朝著遠方的馮鍔表達著感謝。

“那用你說,要是誰敢當白眼狼,勞資第一個不放過他。”

“聽說淞滬戰場很慘,希望敢死營的弟兄能多活一點,老天保佑,馮大哥千萬別受傷!”

……

傷兵在運輸途中,這些不能動的傷兵只有任人擺布,接受著所有的搖晃以及意外摔落,好在上火車之前,隊伍中一直有護士和醫生隨行,對於這些很大機會重新踏上戰場的傷兵,野戰醫院是足夠重視的。

“嘟嘟……”

在一片嘈雜中,馮鍔被送上了火車,車廂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堆放著傷兵,除了有一條堪堪供人通過的過道之外,簡陋的車廂裏面再也沒有其他的空間。

淞滬會戰爆發以來,滬寧線最忙亂的時間就變成了晚上,不停的火車在南京和上海之間來來往往,運送著前線急需的各種物資。

上海到南京,按照平常的速度要十個小時,這個時候一切服務於戰爭,火車的運行時間強行被縮短到了七個小時,一切不必要的停靠都被取消,只為了更加高效。

“叮框、叮框、叮框……”

隨著火車噴塗出濃密的黑煙,火車在月光中瘋狂的奔馳,傷兵沒事就可以睡覺,心靈剛剛再度受傷,一肚子委屈沒處發泄的殘兵反而睡不著了,在雜亂的車廂中開始交談,譏諷著馮鍔。

“我說,你們別沒完沒了好不?真以為勞資貪圖這個什麽狗屎一樣的軍校畢業生身份?勞資真要是怕死,會把人頭讓給你們?要不是勞資,你們他嗎一個個的早就死了,而且還的背負罪名死掉,我?恐怕早就擺脫罪兵了!”

馮鍔實在受不了在耳邊的嗡嗡聲了,幹脆在車廂裏面跟著這三個殘兵開撕,

“誰也沒有求著你讓給我們,趙連長是無辜的啊!你再怎麽大公無私,也不能拿趙連長的命來換吧!明明是被黑狗皮弄死的,怎麽連兇手都沒了?趙連長的仇呢?怎麽報?我們找誰報?”

一連的殘兵流著淚,哭泣著,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旅長剛剛說過的話你們沒明白嗎?這是中國和日本之間的國戰,國家的利益大於個人的仇恨!現在我們跟日本鬼子之間的戰爭,不是以前國內的軍閥混戰了,不是搶地盤!鬼子是懷著亡國滅種的目的來的,我們整個中國現在都不得不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戰,在這個時候,就連委員長都放棄了黨派之爭,國共合作,一起抗戰。用通俗的話講,那就是關起門來,我們都是中華民族的子孫,兄弟之間再怎麽打,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鬼子呢?鬼子就是闖進我們整個大家庭的豺狼,你見過兔子和豺狼和平共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