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藤蘿餅(第3/5頁)

不一會就晾好了,這個時候加一點面,雞蛋,就這麽攤槐花餅。

也就是油鍋裏七八成熱,便把攤好的餅放進去,滾燙的油遇到了面粉和水的混合物,便發出“滋滋”的聲音,隨著那冒出的熱氣以及“滋滋”聲,槐花餅從稀軟的白變成了微凝的金黃色,而槐花的清香便也伴隨著那糧食被煎炸的香味進了人的鼻子。

有時候,吃起來的時候未必有多好吃,反而是這入鍋後的香味,最是勾人。

槐花餅做好了,熱氣騰騰的,拿起來燙手,兩個孩子急吼吼地想吃,燙手也不怕,不斷地倒著手,吹著熱氣,然後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小孩子白凈尖利的小牙齒試探著咬開帶著金黃色酥皮的槐花餅,牙齒切進去,便感受到槐花餅裏面的軟了,香噴噴的軟,散發著熱氣,燙嘴,但因為那燙嘴,就更覺得軟嫩了。

熱氣騰騰中是槐花淡淡的清香,饞得要命,恨不得一口吞下,卻只能小口小口地吃。

這麽吃著的時候,顧舜華就想起來,想著馬上要四五月了,到了四五月,藤蘿餅花開,牛得水院子裏的藤蘿架也得開了花,挑最好的時候,最好的藤蘿花,去做最好吃的藤蘿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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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玉花台的大廚們私底下都商量過了,也和飲食公司打過招呼,到時候大家抽出大概七八個廚師,過去牛得水家裏,幫他料理一場壽宴。

顧全福在廚師技術培訓班,每天都有課,沒法耽誤,不過顧舜華肯定得去,還有霍師傅江師傅,以及其它幾個老人。

其實平時在一家飯店,偶爾也有些很小的不痛快,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是實心實意的幫忙,心是往一塊使的。

牛得水閨女知道這事,自然是感激,過來和大家夥商量了一番,菜怎麽買,都需要哪些。

因為是牛得水的事,大家都格外上心,於是讓霍師傅和顧舜華過去,陪著牛得水閨女買菜。

要知道辦一桌菜,特別是高規格讓懂行人都叫好的菜,廚師的手藝不是從廚房開始的,而是從菜場開始的。

同樣是白菜,普通大白菜和黃芽菜做出來味道不一樣,至於牛得水念叨的打鹵面,那又得細細地挑原料了。

為什麽牛得水念叨打鹵面,因為對於老北京人,打鹵面不是隨便一種鹵就算是打鹵面,老北京人的打鹵面就是特指用白湯勾芡打鹵做出來的面,白湯是用豬肉白煮出來的。

這種打鹵面是人生三面,出生時的那碗面,做壽時的那碗面,死後接三的那碗面,一起成了這人生三面。

正因為這,打鹵面做起來也就嚴格了,牛得水是老派人,老派人更講究一個“規矩”,顧舜華是打心眼裏希望圓了他這個“規矩”。

這打鹵面做起來最要緊的就是配料,五花肉講究用肥瘦相間的五層,口蘑一般用張家口運來的,那個最厚嫩,海米則是要用小海米,那種味道不如大鉗子海米濃醇,放進去做配料不至於喧賓奪主。

買菜方面,顧舜華不如霍師傅懂行,顧舜華趕的時候不好,懂事開始日子就不好過,能有冬儲大白菜吃著就得偷樂了,哪裏還懂的挑揀,還不是有什麽就吃什麽,但是霍師傅不一樣,他年紀大,經歷過以前的時候,說那時候北京菜市場隨便挑,什麽都有,反正只要有錢就能買到。

顧舜華自然是學著點,時不時請教請教,霍師傅隨便遇到一個菜都能講得頭頭是道,倒是讓顧舜華感慨,自己的路還有得修煉呢。

因為要辦宴,量自然不少,有些副食店根本沒貨,便先訂下來,回頭牛得水閨女來想辦法,拉著板車運到家裏去。

廚師們又湊在一起,商量著你做什麽菜,我做什麽菜,到時候大家分分工,怎麽也得把這個壽宴辦體面。

姚經理自然知道這個事,倒是也沒說什麽,睜一只閉一眼,只說不影響工作就行。

他是有心想把牛得水之前的事給抹了,把這玉花台牢牢掌在手裏,但到底都是勤行裏混的,牛得水的事他也知道,凡事擡擡手就是了,這也是給自己留一條路。

最後牛得水的壽宴終於轟轟烈烈開了,顧舜華負責做藤蘿餅,霍師傅負責最要緊的打鹵面,其它師傅各負責一塊。

並不是多高档的壽宴,不過貴在講究用心,那藤蘿花,選的時候只選那些要開沒開的,反正牛得水院子裏那麽藤蘿架子呢,倒是可以隨心選,要知道藤蘿花開了,味兒就沒有花蕾時候那個鮮味兒了,用老話說就是這味兒放出去了。

用鐵鉤子勾了不少,再慢慢地挑,開了的不要,太小的也不肯要,只取了正正好的花蕾,去掉了花蕾裏面的花粉,把花瓣兒抖摟在碗裏,這個法子刁鉆,浪費得多,不過好在采了不少藤蘿花,倒是能可勁兒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