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橘子味的棒棒糖(第2/3頁)

顧舜華初中畢業就下鄉了,高中的物理化學知識也不懂,不過粗略一翻,覺得好像比較難,應該對任競年有所幫助,問問價格也不貴,兩毛三毛的,也就買了。

買了後,她就要把書裝進一個黑布口袋裏,誰知道裝的時候,卻不小心看到了扉頁一處角落的簽名,看到後,腦子裏頓時轟隆隆像是有滾雷滾過。

那簽名上是龍飛鳳舞的三個字,赫然正是“嚴崇禮”三個字。

嚴崇禮,這就是書裏劇情中,她嫁的那位教授。

她僵硬地翻著那些書,每一本上面幾乎都有簽名,有些不是簽名,而是印章。

她發現自己甚至清楚地知道,嚴崇禮的印章是壽山田黃的,金黃細膩,上面的蘿蔔紋都清晰可見,他寫完一幅字畫就那麽往上面一蓋,姿態灑脫。

那賣舊書的女人見她那表情,以為她後悔了,忙攥緊了手裏已經拿到的零錢:“這書都挺好的,再說剛才就讓你看好了,你買了就買了,可不能反悔。”

顧舜華深吸口氣,將那些書放進黑布袋裏,淡淡地說:“我沒有要退的意思。”

說完,拎著那些書走出了長福街。

回家的路上,天已經很晚了,顧舜華拎著那一大兜子書,想著這件事該怎麽辦。

誰能想到,她要給這輩子已經離婚的前夫買學習參考資料,卻買到了原本按照劇情她應該改嫁男人的書。

她算了算大概的時間,現在嚴崇禮估計還在鄉下放羊,但應該很快就會回到首都了。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不會沿著書中劇情走,她會照顧兒女,會和任競年相濡以沫共同把孩子撫養長大。

但是,現在看來,書中的劇情線仿佛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讓她冥冥之中還是會接觸到嚴崇禮。

天已經暗了下來,沒有風的冬日黃昏,一切都是淡然而清冷的,前面幾乎掉光了樹葉的槐樹上,只有幾片枯黃的葉子安靜地支棱著。

顧舜華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袋子,終於還是走到了路邊墻根底下,將書倒出來,之後把扉頁上寫有嚴崇禮名字的紙業撕下。

撕下來後,她重新把書裝進袋子往前走,走到了一處官茅房,看著四下無人,直接把剛剛撕下來的扉頁扔了。

其實說實話,那本書中,她和嚴崇禮之間,嚴崇禮一直對她不錯,之所以鬧到後來的地步,好像也是她對不起嚴崇禮。

她也不明白,這本書到底怎麽回事,她自認為自己本性不壞,做事也算講原則,至少不至於兩面三刀,不至於見利忘義,可那本書中,她就是那麽一個見異思遷的人,總是能做一些現在的自己看來不恥的事。

明明先後兩個男人都是很不錯的人,可她就是有本事把日子過到了牢房裏。

也是絕了。

不過——

顧舜華握了握拳頭,冷笑一聲。

關她屁事!

那本書是那本書,她是她。

她這輩子,沒見過嚴崇禮,沒認識過嚴崇禮,也沒對不起過他嚴崇禮,反而已經和任競年生下兩個孩子了。

所以,她只對自己做過的事負責,而書中的人和事?

去你大爺的吧!

顧舜華一腳一腳踩下去,把狹窄逼仄的土路踩得哢嚓響。

該幹什麽幹什麽,她就是不認識嚴崇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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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晚了,郵局關門了,沒辦法馬上把書寄過去,顧舜華便帶著書回去了大雜院。

回去的時候,正是做飯時候,各家鍋碗瓢盆叮當響,窗戶裏也往外冒煙,小孩子們在院子裏跑得歡騰,她家兩個孩子也跟著大家夥玩呢。

佟奶奶坐在窗戶跟前逗貓,時不時擡頭瞧一眼孩子,見顧舜華來了,便笑著說:“回來了?”

顧舜華佟奶奶說了幾句話,知道孩子這一天都玩得挺高興:“倆孩子乖,長得也好,街坊都喜歡,那群小孩子也都圍著轉。”

顧舜華聽著便笑了,一時又提起來自己打算蓋房子的事,想著先和佟奶奶商量下,佟奶奶想了想:“其實那塊地本來就是你家用著,現在給你蓋一個窩兒,按理也合情合理的,你看咱院子裏,但凡有點能耐的,誰不想著把房子往外擴呢,你要蓋房子,別人家再沒什麽好說的,就是蘇家,他們也打著那塊地的主意,只怕是輕易不肯讓一步!”

顧舜華:“先看看別家簽字了再說,至於蘇家,我再想法兒吧。”

佟奶奶想了想,道:“難辦是難辦,但不是說不能辦,我和你潘爺說聲,到時候讓他給你撐腰,他蘇家就算再能耐,有你潘爺在這裏撐著,他越不過去。”

蘇建平的爸叫蘇大猛,蘇大猛年輕時候在街上拉板車賣力氣,遇到流氓地痞,差點把他命要了,是潘爺救了他,後來蘇大猛娶媳婦結婚,解放後運氣好又當了司機。

所以蘇大猛再能耐,在潘爺跟前,也得服服帖帖地低頭叫一聲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