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巴掌

溫笛切斷通話,她不想在電話裏聽嚴賀禹解釋。

不過她的擔心實在多余,嚴賀禹根本沒再打過來。

汽車一路抵達別墅門口。

溫笛讓司機停在路邊,嚴賀禹的別墅有獨立安保,保安見是她的車,像往常那樣將門打開。

她沒下車,身體從車窗探出來,麻煩保安:“幫我喊管家。”

管家看溫笛的車停在門口,以為溫笛還要出去有事,沒多想。

他走到車跟前,詢問:“是不是要備點宵夜?”

“不用。”溫笛道明來意:“我過來拿東西,平板在二樓書房,桌上的幾摞手稿也麻煩您幫我裝起來,您再讓阿姨到主臥把我行李箱拿下來,其他東西我不要,你們該扔就扔。”

管家錯愕,沒反應過來。

溫笛熟悉這個眼神,之前她就頂著這樣的眼神,住進別墅三次,那時候她不理解管家看到她為什麽驚訝。

現在,換成管家不理解。

“我跟他分了。”

管家不清楚怎麽回事,一早嚴賀禹出門,他們還好好的。

溫笛跟嚴賀禹鬧以前也吵過架,鬧過很快和好。在氣頭上什麽事都做得出,回到自己屋說不定冷靜冷靜,氣自然就消了。

他勸道:“你上樓去看看,萬一有什麽要緊東西忘了帶。”

溫笛說:“不方便。他有未婚妻,我再進去算什麽。”她再次提醒道:“我只要箱子,其他東西不要。”

管家欲言又止,他點點頭,沒再說什麽,轉身進別墅。

一個手提電腦包,一個十八寸的空箱子,結束了她跟嚴賀禹的三年。

臨走,她把嚴賀禹幾輛車的副鑰匙還給管家。

七點十分,溫笛的車子離開別墅區。

二十分鐘後,嚴賀禹回來。

到家,他沒看到溫笛的車在院子裏,問管家:“她人呢?”

管家道:“回去了。溫小姐連院子也沒進,一直在門口等著把東西拿走。”

嚴賀禹站在沙發旁,從落地窗看外面,停車坪昏暗空蕩。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什麽都沒說。

管家不敢多問。

嚴賀禹彎腰,從茶幾上拿水喝,看到茶幾上整齊擺放著的車鑰匙。

喝了半杯水,他隨手抄起其中一把鑰匙,徑直去取車,大衣都沒穿。

去溫笛公寓的路,嚴賀禹再熟悉不過,三年來不知道走過多少遍,剛才,他開錯一個路口,只好繞路,後來索性開導航。

他給溫笛發語音:【在家嗎?我十分鐘到。】

溫笛沒回。

嚴賀禹不確定溫笛有沒有把公寓密碼改掉,他準備輸入密碼,手指在數字鍵上略頓,遂又敲門。

“溫笛?”

叩門聲和門鈴交替響,沒人來開門。

嚴賀禹沒有貿然輸密碼,掏出手機給溫笛打電話,連打兩次,沒人接聽。

他輸密碼,輸入最後一個數字,心提了一下。

“叮鈴”一聲,鎖打開。

她沒改掉密碼。

“溫笛?”嚴賀禹在玄關處換鞋,邊喚她。

客廳裏的燈亮著,行李箱孤零零立在餐客廳的過道上。

嚴賀禹往裏走,去找她。

臥室那邊傳來腳步聲,緊跟著他看到她人,她趿著拖鞋,身上裹著厚款浴袍,頭發吹了半幹。

溫笛剛才在浴室吹頭發,沒聽到門鈴,也沒聽到手機振動,家裏的暖氣剛開,她嫌冷,在家居服外面又罩一件浴袍。

穿了厚浴袍還是冷。

她像沒看見嚴賀禹,去廚房倒熱水喝。

嚴賀禹把行李箱拎到沙發邊上,他看著廚房,溫笛背對著他,站在那喝水。他沒想好怎麽跟她說。

溫笛知道嚴賀禹不會解釋什麽,更不用說那種追悔莫及、求原諒、極力挽回的戲碼會發生在他身上。

嚴賀禹也了解溫笛,她不會大吵大鬧,不會質問他,也不會問他討要一個說法。

兩人從未有過的平靜。

溫笛在廚房喝了一大杯熱水,放下杯子,又站了幾秒,轉身去客廳。

嚴賀禹沒閑著,溫笛住過的地方最多的是書,到處都是。

他把書籍歸類,雜志跟雜志放一起,言情小說摞成一摞,其他不好分類的堆在一塊。

房間裏溫度慢慢升高,溫笛還是覺得冷,她雙手抱臂,不斷摩挲胳膊。

嚴賀禹還在整理書。

“放那別弄了。”她打破沉默。

嚴賀禹把手裏的最後一本小說歸類,站起來。

兩人身高有段差距,溫笛仰頭看他。

嚴賀禹迎上她空洞的眼神,她皮膚底子好,白裏透粉,現在是蒼白,嘴唇塗了口紅,還是沒氣色。

溫笛語氣和平時無異,“你把自己東西收拾好帶走,今晚不拿走的,我就當你不要了。”

嚴賀禹沒回應,而是說:“你沒有想問我的?”

有,有很多,想了一個下午也沒想明白的,現在又覺得沒必要問。結局擺在她眼前,不管問什麽,除了自欺欺人,一點別的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