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取名

沈清辭也不好和她久待, 想了想道:“我沒法一刻沒有疏漏的照拂你,我會派個護衛給你。”

季央已經對他很是感激,無論對她還是對裴知衍, 他都是盡心對待。

季央微微一笑,“世子留了陳風給我, 夠了。”

沈清辭一擰眉,竟然不高興了, “你覺得我給你的護衛能比不上陳風?”

輕描淡寫的聲音裏透著一股較真兒的勁。

季央張了張嘴, “那就多謝沈大人了。”

“客氣。”沈清辭點點頭, 與她告別往太後宮裏去。

等季央從楚姮娥宮裏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馬車等在金水河外, 季央以為沈清辭動作沒那麽快,哪想陳風身邊已然立了一個著墨色窄袖勁裝的男子,身長鶴立, 腰間配著長劍, 年歲很輕,看著卻比陳風還要肅冷上幾分。

那人看到季央,彎腰拱手行禮,“屬下謝弈奉主子之命,保護世子妃。”

季央頷首,讓螢枝扶自己上馬車,她如今身子粗重, 一步一動都是小心翼翼。

謝弈擡著手臂虛擋在外側,防止她有意外。

看著沉默寡言, 倒是個謹慎穩妥的, 季央多看了他一眼,謝弈垂著眼,姿態恭敬。

季央想起方才沈清辭非要她說個好壞時候的樣子, 不由得笑了笑。

謝弈聽見那輕柔的一聲笑,擡起眼眸,季央嘴角微抿上翹著,彎腰進入馬車。

螢枝放下布簾,見謝弈還在看,拎著眉毛瞪了他一眼。

謝弈淡淡移開目光,騎上馬走在前面。

季央挑起車軒布簾的一角,像謝弈看去,他單手握著韁繩,一手垂在身側,可以看到小臂上的革質護腕,整個人透著淩厲的攻勢,竟給她一種遙遠的熟悉感。

季央皺皺眉,想來這人如沈清辭說言,功夫了得。

等回到府上季央已有些疲憊,直接就回了蕭篁閣。

螢枝見跟在後面的謝弈也走進了院子,忙將人攔了下來,責問道:“這豈是你隨意可以進的。”

季央扭身問:“怎麽了?”

謝弈低頭解釋:“屬下一直是貼身跟隨沈大人,習慣致使,請世子妃勿怪。”

螢枝看他就覺得對不勁的很,一雙眼珠子總是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往哪裏放,她還想說教規矩,季央已經制止了她。

“無妨。”沈清辭的人,她自然不能不識好歹的去苛責,她朝謝弈道。“你守在院外就可以了。”

謝弈輕一點頭,站在了月門之外。

季央用過晚膳都會在院中走走消食,謝弈還站在月門下,身形筆直,似乎連動也沒怎麽動過。

月光一半照在他肩上,另一半落在陰影裏,不似陳風和高義那樣壯實勇猛,相反他身形修長勁瘦英挺,若換身衣裳。

季央思緒戛然而止,耳根子紅的發燙,懊惱她竟然盯著一個陌生男子看了許久。

謝弈恰在這時轉過了身,季央躲閃不及,與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謝弈看到季央站在風頭裏,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夜裏風涼,世子妃仔細著涼。”

意識到自己多言,謝弈沉默站回了原處。

季央看著他轉身,終於發現這種遙遠的熟悉感來自哪裏了,他的身型,這身裝扮,和裴知衍太像了,不是這輩子的裴知衍,是上輩子。

這輩子的裴知衍穿的不是文官的官服就是雅致清簡的衣袍,端的清雋仙逸的君子模樣。

所以她一開始並不覺得熟悉。

如今再一看,真的好像,只是謝弈沒有他那種浸在骨子裏的倨傲和不可一世。

季央在被楚湛刁難的時候,也能冷靜應對,在他面前做戲。

可現在她卻難捱的抽噎起來,她癡癡望著那道與他相似的身影。

她真的好想他。

謝弈耳力極佳,細微的啜泣聲沒有逃過他的耳朵。

看見他再次轉身,陌生的面貌讓季央眼裏的光黯淡了下來。

她懷著身子,垂淚無依的站在那裏,羸弱的任誰也不能坐視不理。

謝弈無視規矩,走到她面前,凝著她透紅的雙眸,“發生什麽事了?”

臉是陌生的,聲音也是陌生的,不是他……

季央失魂落魄地搖頭,吹來的風裏帶了一絲極淺的,幾乎捉捕不到的沉水香氣。

季央卻對這個氣味尤其敏感,她愣住許久,又去看謝弈的臉。

他眼中的擔憂深刻明顯,這樣的護衛未免也太盡職了。

季央腦子很亂,她不敢胡亂猜測,擦去淚水,朝他一笑,“風迷了眼睛,謝護衛不必擔憂。”

謝弈看著她被風吹紅的指尖,“世子妃早些休息吧。”

季央觀察了幾日,謝弈對侯府熟的就好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樣,她故意讓他去藏書閣尋一本塞在角落裏的書,不消片刻,他就能拿來給她。

身為一個護衛,日日盯著她手爐熱的冷的,狐裘穿了沒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