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書信

陸念臉上的血色開始褪下, 她躲閃開季央凝視而來的關切目光,“什麽誰幹的。”

陸念轉過身看著江面,解釋的蒼白, “就是貪嘴吃的雜了,風邪發疹罷了。”

她越是遮掩季央越是心揪著, 陸念這次去江寧是不打算再回京的,那她與這個混賬算是怎麽回事, 是兩情相悅還是被迫?

如果是兩情相悅她又怎麽會選擇一去不回, 季央情緒激動,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陸念再怎麽說也是陸侍郎的女兒, 誰能對她做出這樣的事來。

季央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在發抖。

陸念也知道自己這謊扯的不高明,她緊緊閉眼壓下那些過於難堪的思緒,低聲道:“你就別問了。”

“你旁的不願說我不逼你。”季央抿緊嘴唇, 看到有丫鬟過來, 拉著陸念去了艙房,關上門窗,不許任何人進來。

“究竟是哪個混賬,我非殺了他不可!”季央從來也沒有如此怒不可遏,女子的名節是多麽重要,那些痕跡落在那麽私隱的地方……季央血沖上腦袋,那人若真的做了什麽, 陸念以後出嫁到夫家該如何面對。

陸念已經欲哭無淚,“阿央, 你別逼我了, 也別問他是誰,何況我這次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也不會再見到他, 過去就過去了吧。”

季央記得上輩子陸念原也是要離京的,只是不知為何又留了下來,後來也有人去陸家提親,但沒有一樁成的,那這個究竟是誰?

陸念的性子從來就不是忍氣吞聲的,她甚至能說出打不過咬也咬上一口的話,怎麽會護著那個人。

“念念。”季央語重心長想再說什麽,腦中驟然想方才陸謙失態的樣子,回憶起他對陸念遠勝親兄妹的關心,還有裴知衍曾經告訴她說,不要摻合他們倆兄妹的事……

種種思緒串雜在一起,荒唐無比的念頭讓季央眼前一黑,身子都有些站不穩,她讓自己穩下心神,一字都不再提。

陸念向來比她勇敢,也比她果決,而她此刻脆弱自棄的模樣與平常判若兩人。

她輕輕抱住陸念,對她柔聲安慰:“我不問了,沒事,沒事了。”

*

季央一走,裴知衍就覺得蕭篁閣裏哪都是空落落,加上他養病不用去衙門,無事可做,日子屬實難熬。

許太醫照例來為裴知衍換藥,“世子傷口愈合的很好,只要不再用勁致使裂開,將養個半月余便也無恙了。”

裴知衍微笑道:“有勞許太醫這些日子奔波。”

“世子言重了。”

讓人送走許太醫,裴知衍叫來陳風問話。

他閉眼躺在院中六角亭裏的躺椅上吹風,面色無華,身形也可見的清減下來,手裏的書冊卷攏敲在膝上,慢聲問道:“宮中情況如何?”

陳風答道:“聖上昨日招了顧大人問話,據探子來報,您遇刺的消息一傳出,聖上還命暗衛一路追蹤了梁王。”

裴知衍依舊閉著眼,喉中溢了聲笑出來,天子的猜忌心果然最是可怕。

顧沛安因糧倉一案就與他不和,就算沒有證據表明是他做的,承景帝都不會放過這個打壓的機會,至於梁王,原還只是被遣封地,這下這才是真的沒了翻身的余地。

裴知衍道:“梁應安不是用了逆賊的身份,別浪費了,就把線索往那裏牽,不過……”

陳風聽他頓聲,很快就道:“屬下明白,那逆賊想必是與梁王有勾結。”

裴知衍嗯了一聲,睜開眼睛,原本平靜的眸色中掛上了情緒,道:“高義那裏可有來信?”

陳風一愣,不是前天才收到飛鴿傳書,說船只剛過保安州,世子爺未免也太掛心了。

裴知衍問完已經自己先搖了頭,擺手道:“退下吧。”

又將養了兩日,裴知衍便帶傷進宮面見承景帝。

承景帝觀他依舊是面帶病容,神色瞧著倦乏無力,賜座道:“朕聽聞許太醫說你傷勢嚴重,該好好修養才是。”

裴知衍謝恩落座,答道:“勞陛下掛心,臣的傷勢已無大礙,只是刺客一事臣憂心是與藏匿京中的逆賊有關。”

承景帝道:“你好好養病,關於刺客朕已命刑部徹查,膽大包天,敢在京中謀刺朝廷命官,朕絕不輕饒。”

裴知衍與承景帝商榷過後,走出了養心殿。

他步履緩慢,沿著漢白玉石階而下,清脆的銀鈴聲落入耳中,裴知衍擡眸看向來人。

烏穆藍雙身著紅色的裙衫,發上編著繁瑣的發飾,神采奕奕,尤其在看到裴知衍後更是雙眸晶亮。

“小裴將軍。”烏穆藍雙朝他揮手。

裴知衍不耐煩理她,只做沒聽見。

烏穆藍雙仿佛覺察不到他的冷淡,跑上前道:“你傷好了?什麽時候繼續帶我去逛逛。”

裴知衍停下步子,眸上審視在她身上,半晌頷首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