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正文完結(上)(第2/2頁)

不是自己的東西,應該就是兩年前江暉成留下的。

沈煙冉原本也沒想去翻,目光卻無意掃到了錦緞上幾行蒼勁有力的小字。

沈煙冉,親啟。

沈煙冉:.......

合著還是留給她的。

沈煙冉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伸手解開了綁在封面上的紅繩。

一年前在道觀,倆人將上輩子的恩怨,徹底地翻了個幹凈,該怨的,該恨的,都發泄了出來,平靜了一年,沈煙冉也未曾再聽過江暉成的消息。

這是頭一回。

整整齊齊的一摞畫卷,沈煙冉輕輕地翻開了,映入視線的第一張,竟是她頂著兄長的名字,前去軍營支援時的模樣。

一身青色的布衫,腳下是一片草原,她仰起頭,太陽的光線直直地落在她臉上,有些晃眼睛,她擡起手擋在了額頭上,露出了底下那雙靈動又清澈的眸子。

畫卷的下方,寫了一句話。

——荒野不聞時節,一眸春水鳴了春。

相識於嘉慶一年、秋,菊月初一。

贈予嘉慶四年,槐序生辰。

沈煙冉的眸子突地一顫,匆忙地翻過。

第二張畫卷她見過。

她並不知江暉成何時作的這幅畫,是她在老屋時,無意中從他的一本書籍下發現,為此討要了過來,也是後來被她視為珍寶,最終丟棄在沈家老屋的那張畫像。

畫像上的她,坐在了書案前拿筆托腮沉思,遮擋在她眼角的幾縷發絲都畫得極為清楚。

畫像的下方寫道——嘉慶一年冰月,已贈。

沈煙冉接著往下翻,幾乎都是沈煙冉前世在沈家老屋時的模樣,有坐著的,有立著的,還有她赤腳淌進水溝時回眸的一幕。

服飾從寒冬到春季,每一張畫像上,不止是年月,連天氣如何都記錄了下來。

且每一張的最後都寫了——已贈。

贈予嘉慶四年,槐序生辰。

贈予嘉慶五年,槐序生辰。

......

一直到嘉慶八年。

而槐序月,是她的生辰。

沈煙冉翻到最後,整個人突然脫了力。

除了那張她自己討要過去的畫像,其余的,前世她並沒有見過,因從嘉慶二年的生辰開始,她便再也沒去打開過江暉成送來的生辰之禮。

“生辰人不在,綾羅綢緞再美穿了給誰看,還有那涼冰冰的石頭再值錢,也沒有有血有肉的手捂著熱,有甚好稀罕......哎,表哥不是已經回來了嗎,昨兒我還在宮裏見過呢。”

沈煙冉的眼皮子猛地一跳,腦子裏突地浮現出了林婉淩嘲諷的嘴臉。

沈煙冉呆呆地坐了好久,才翻到了最後一張。

紙張上沒有畫像,只寫了幾行清楚的黑字。

——阿冉,人生若只如初見,你願意同我重新再認識一回嗎,從你我初遇的軍營開始,從我們互許終生的老屋開始......

阿冉,對不起,我已經學會了如何去愛你。

沈煙冉心口一悸,酸楚瞬間蔓延到了鼻尖。

花紙上的字跡慢慢地在沈煙冉的視線裏模糊,沈煙冉及時地偏過頭,淚珠子還是落在了白紙上,墨跡被化開,沈煙冉突地伸手抹掉了臉上的淚痕,一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自來不笨。

江暉成更不蠢。

為何就走到了這一步,為何非要將自己活成話本子裏的苦命鴛鴦,供他人去翻閱去感嘆......

安杏從外提著茶壺進來,一臉欣喜,剛要同沈煙冉說說院子裏的花草,還未來得及出聲,便見沈煙冉一面擦著臉上的淚,一面同她道,“你去將那狗東西請下來。”

安杏:......

安杏呆呆地愣在那,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更不明白小姐嘴裏的‘狗東西’是誰。

“奴,奴婢愚鈍,小姐,小姐是要找誰?”

沈煙冉臉上的淚痕越抹越多,頂著一雙殷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對安杏道,“你去派個人問問太玄宗的那位江道士,問他,願不願意還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