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吃醋,啊啊啊啊啊啊啊……

內殿的門吱呀一聲關上, 李瑜同時放開了花宜姝。

花宜姝其實有些疑惑,不是說內侍監要過來宣讀立後冊文嗎?怎麽是李瑜過來了,他不是在麟德殿宴請群臣嗎?

懷裏是一卷已經裱好的金黃絲綢, 花宜姝似有所覺, 她展開來看,果然是立她為後的詔書。

這筆跡這風格一看就是李瑜親自寫的,先是誇了她足足八十八字, 諸如“機敏□□、蕙質蘭心、嘉言懿行……”等等不管她有沒有做到都堆到她身上的溢美之詞,然後才是立後的話語, 這封詔書長得一時半刻竟然看不完,一直看到最後,花宜姝目光微微一動,“上天垂憐,遂以花氏賜朕,允合母儀天下, 立為皇後,皇後之尊, 與朕同體……”

花宜姝指尖垂在“皇後之尊、與朕同體”這句話上, 指腹微微摩挲過“同體”二字, 一時竟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滋味。

她抱著詔書怔怔出神。

李瑜卻不看她,他還有些氣悶,目光再度掃過殿內, 瞥見那被隨意塞到床底還露出一角的披帛外衣時,更是覺得被刺了眼。可是心裏如何難受,看一眼花宜姝時,他還是不忍心沖她發脾氣。

抿了抿唇,他慢慢冷靜下來, 覺得自己不能太過武斷,也許她們只是鬧著玩的。可是鬧著玩能那麽親密嗎?他跟手下鬧著玩可從來不會親別人!

也許,是他想太多,也許花宜姝並沒有那個意思,是他看走眼了。

不,凡事不能只想著好的一面,他必須要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

最最壞的一面,假如心肝真的和安墨有點什麽,那他該怎麽辦?

李瑜不覺皺起了眉,一張冷漠鋒利的臉,內裏卻有些惶惶不安。

他開始對比自己和安墨,論相貌,安墨沒有他高,長得也沒有他好看;論權勢,安墨完全不能和他比;論武藝,安墨只會三腳貓功夫,他一根手指頭能打十個安墨;論才華,安墨雖然也有些才華,但她寫話本還要禮部尚書幫忙潤色呢!雖然他也沒能創作出驚艷眾人的詩文,但他寫點東西,是全然不需要別人潤色的。

這麽一比,安墨樣樣都不如他,花宜姝沒道理更愛安墨。

然而李瑜剛剛放心下來,方才所見那一幕闖入腦海,他忽然又提起了心,慢著!既然安墨樣樣都不如他,心肝憑什麽躲在屋子裏偷偷親安墨?她們可不止一次一塊躲起來,秦煥,那個他安排來保護花宜姝的暗衛之一,就不止一次匯報過她們二人遣退侍從躲在屋子裏不知做什麽,經常還傳出美妙的琵琶聲,哪怕僅僅是躲起來彈琵琶,李瑜也很不能接受,畢竟花宜姝可從來沒有彈過琵琶給他聽!

萬一呢?萬一花宜姝就中意安墨那樣的呢?那他豈不是樣樣不如安墨了?

不對,自己總有東西能比得上安墨的!

萬一心肝真的對安墨有什麽心思,那……那……

李瑜心裏的念頭還沒轉完,花宜姝忽然開口了,“陛下,不是說內侍監過來宣讀冊文嗎?你怎麽來了?”

李瑜心裏哼了一聲,你是在怪朕來得不是時候嗎?

然而面上……

李瑜:“立後詔書下了之後,著禮部選定吉日擬好冊文,再在冊封當日宣讀,朕只是想讓你先看看。”

花宜姝小心將詔書卷好,含笑看著他,“這其中所費時間不短吧?可我聽說,是群臣在麟德殿請陛下立後,陛下才下了旨意的。”她故作疑惑,“唔,這麽看來,這詔書和冊文,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是的,早就準備好了的。

李瑜想著過年給她一個驚喜,可是……可是……

李瑜:“的確是早就準備好了。”

花宜姝看他始終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樣子,一開始還沒留意,此時卻覺察出不對來。這個人一張臉總是冷冷的、眼神也常常鋒利得像是能刺傷人,要是從前,花宜姝肯定不能猜出他是喜是怒,非得拉著他的手或是拿著他的貼身之物讀他的心不可。可是如今,說來也奇怪,明明這人表面上還是從前那副樣子,可她卻能輕易瞧出他不高興了。

這大好的日子,他還能為什麽不高興?花宜姝很稀奇。她這麽想,也就這麽問了,“陛下,你不高興嗎?”

李瑜這才終於正眼看她,分明心裏憋著氣,嘴上卻還道:“沒有。”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別多想。”

花宜姝:……

好家夥,一旦李瑜開始說“你別多想”,那麽說明他心裏一定又開始多想了。

這個人好就好在即便心裏有氣,也從不會因此冷落她疏遠她,而是會默默排解,可壞也壞在這裏。

花宜姝道:“陛下,我知道你生氣了。可你不說出來,我怎麽能知道你在想什麽,又怎麽能知道我有沒有犯錯呢?”

李瑜漆黑的瞳孔震了震,默默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