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遲到補更 革職,回家好好帶娃吧……

不知何時, 站在蔣尚書身邊的人都默默挪開了半步,有一些小官原本就站在隊伍末尾大殿邊緣,這一挪動, 幾乎要被擠出大殿了。但此時沒人注意這點, 眾人目光都狀似不經意地落到了蔣尚書身上,直看得蔣尚書頭大如牛。

這蔣尚書既不是黃金,又不是糧食, 自然沒幾個喜歡他,更何況他把兒子養成一副豬樣, 勛貴之中的年輕一輩更不願與他家交往,以致如今朝他看過去的眼神,竟然是幸災樂禍居多。

但蔣尚書好歹為官多年,很快就鎮定下來,面對孫禦史的彈劾,他露出一副震驚神色, “孫禦史,飯不能亂吃, 話也不能亂說, 犬子溫良謙恭、秉性純善, 哪裏做過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他這話一出,當即有人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蔣尚書此時極為敏感,聽見笑聲就望了過去, 然而這大殿寬敞,殿中挨挨擠擠站了不少官員,有人躲在其他人背後笑上一下,他又怎麽能瞧得見,當即便有些焦躁起來, 但當務之急是將兒子頭上的屎盆子丟掉,於是又道:“孫禦史剛剛上任沒幾天,或許是弄錯了。”

他這話說得溫和,其實一方面是強調兒子沒有做那種事,一方面是踩孫禦史一腳,暗示孫禦史沒有查清楚就彈劾,指責孫禦史業務能力不過關。

孫某人哪裏能聽不明白?他重重哼了一聲,擼起袖子就開懟,“有些人教子無方,偏聽偏信,便以為別人也魯莽無知,蔣大人,本官敢在朝堂上彈劾你,自然是已經調查清楚,你不妨將令郎帶上來問個明白。”

孫某人在天子面前唯唯諾諾畏畏縮縮,那是因為天子已經長大了,早不是曾經那個軟糯懵懂的孩子,再者分隔七八年,哪怕曾經情分再深厚,如今也生疏了,孫某人只教過天子一年時間,這點情誼算起來比紙還薄,面對一個能一言決定他生死前程的人,他怎麽敢放任自我?自然要夾起尾巴做人。

但蔣尚書算個屁!昔年他做太子太傅時,蔣尚書還只是個在翰林院抄書的小吏呢,要不是靠著他爹有些本事,要不是靠著娶了郡主,他能有今天?孫某人怕他個吊!

自打重新為官,他就打定主意要攢夠家底養貓兒子貓孫子,天子讓他做禦史,必定是對前任禦史那拈輕怕重的行事作風頗為不喜,而他當年能被選為太子太傅,自然不可能是個蠢人,既然天子讓他坐在這個位置,那就是想要把這朝堂之風變上一變,正好他孫某人也看不上那種欺軟怕硬、專挑軟柿子捏的人,當然是處處都跟前任禦史反著來。

前任禦史不敢得罪高官勛貴,專挑小官小吏的錯處,他就偏找高官勛貴的麻煩,這些個鐘鳴鼎食之家,家底豐厚人員復雜,鬼都不信他們從頭到尾幹幹凈凈,孫某人是個文也可以,武也可以的人才,他若是不怕吃苦,真要想找出他們的疏漏,自然也不難。正巧花夫人跟蔣家小姐的恩怨慢慢傳入了他耳朵裏,聽說那位蔣小姐好幾次慫恿其他貴女與花夫人作對,孫某人就立刻盯上了蔣尚書一家,並暗中搜集證據。

蔣家老太爺是個不錯的人,可惜好田地裏生雜草,出了個蔣攜寶這樣的紈絝子弟,蔣攜寶才十四歲,卻是個好色好賭的淫棍,但蔣攜寶既沒有成家又沒有入仕,單單這樣只是私德有虧,還達不到讓蔣家傷筋動骨的程度,孫禦史就等啊等,可算是等到了今天。

他非得把蔣尚書按下去不可!按下去一個,就有他的一個政績,這都年底了,天子還不得多發他一些過年錢?

而蔣尚書一聽孫禦史要拿他兒子上朝堂,眉頭便高高隆起,他兒子被打了那二十棍,這兩日才能稍稍下床走動,這大冷冬天叫他一路走過來,不是要他病情加重?這孫禦史是不是成心要害他兒子?

蔣尚書心裏已經怒極,面上也是一副被冒犯的惱怒,“孫禦史所說的那件事,本官想起來了,約莫半個月前,的確有人到京兆府告了犬子一狀,說是犬子當街打傷一位老人,可實則是家中刁奴欺負我兒子脾氣軟,借著他的名頭在外橫行霸道,我已經將這些目無法紀的刁奴全都扭送見官,也對那位老先生做出了補償,此事靜王可以作證,不信大家問靜王殿下。”

眾人又一起看向靜王,眾目睽睽之下,李錦元腦袋微微一點,說道:“確有此事。蔣尚書所言屬實。”

蔣尚書聞言眉頭微微一松,心道自己在朝中為官多年,靜王才剛剛回京沒兩個月,正是需要拉攏他的時候,靜王自然會替他說話,至於某個離京多年,回來後也只能做個禦史的小人,呵呵……

蔣尚書正要朝孫禦史投以不屑的眼神,誰知靜王那一番話還沒說完,只聽他繼續道:“陛下,諸位大人,你們有所不知,其實蔣尚書連同蔣家一家主子都是不可多得的良善心軟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