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014 很親密

鶴爵又在樓下坐了會,最後拿起那本書上了樓。

吳媽看他也沒有喝醒酒湯,仰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輕嘆口氣。

臥室裏很安靜,落針可聞,明明現在這裏多了一個人的存在,卻反而比以前只有他自己的時候更加寂靜冷清。

擡手把燈按亮,入眼看到的大床上只有很小的一個角落隆了起來,小到如果不是知道那裏躺著一個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鶴爵走到床前,把書放到櫃子上。

頭還是很沉,是酒勁還沒消的緣故。

他今天喝的並不多,卻有些急,誰跟他舉杯他都喝,完全沒有讓旁邊的人幫他擋酒的意思,一杯杯的烈酒下肚,滿桌的人都看得出他心情不佳,草草就結束了酒局。

他在床前站了會,沉睡的人把自己牢牢裹進被褥裏,只有幾縷黑發散落在潔白的枕面上,他想到自己曾摸過這些發絲,絲滑細軟的觸感讓人流連。

此刻或許是酒精的影響,他竟然還想再次細細體會那種感覺。

壁燈光線昏黃曖昧,鶴爵的大腦也暈暈沉沉,探出的指尖即將要觸到那些似乎對他有著致命吸引力的柔軟發絲時,一聲嚶嚀卻驀然響起,瞬間沖破這一室的曖昧燥熱。

鶴爵也被這不合時宜的聲音驚醒幾分,收回手,額角多了一絲汗意。

聲音自然是從被子下發出來的,很悶,還夾雜著些許的顫意,裏面的人似乎睡得也不安穩,隔著被子在細微的發抖。

鶴爵沉默片刻,還是伸手把被子掀開一角。

睡著的人蜷縮成一團,孩子一樣瘦弱嬌小,散下來的頭發擋住了大部□□體,半邊臉頰露在外面,卻泛著不自然的潮紅,仔細看額頭上好像都是細汗,唇色也紅的異常,眉心蹙著,呼吸也格外的粗重。

鶴爵立刻彎腰用手去探他的額頭,果然一片滾燙。

忍不住皺起眉頭,中暑才好了沒兩天,怎麽又發燒了,這小東西也太過嬌氣了一些。

來不及細想別的,鶴爵立刻打了電話讓吳媽上來。

吳媽動作很快,沒兩分鐘就拿了急救箱上來,神色匆忙的詢問:“少爺,雪少爺怎麽又發燒了,不嚴重吧,這白天還好好的,怎麽了這是。”

說完才發現鶴爵的臉色不太好看,她忙閉了嘴,拎著急救箱走過來,看一眼床上的葉雪理,嘆道:“少爺,我先給雪少爺量一□□溫吧。”

鶴爵看她一眼,往後騰出空來。

“38度5。”幾分鐘後吳媽把體溫計取下來,呼一口氣說:“還好還好,燒的不算太高,先給雪少爺吃點退燒藥吧,退燒貼也要貼上,過兩個小時再量一次體溫,如果燒還沒退就要送醫院看看了。”

鶴爵站在不遠處,視線一直緊鎖著床上的人。

吳媽不放心的說:“少爺,不然還是讓我來看顧雪少爺吧,您沒有照顧過人,萬一有什麽意外怕是不好處理,也會耽誤您休息,不如現在把他挪到客房,今天晚上我來照顧就好……”

“不用。”

鶴爵卻突然打斷她:“他留在這就好,你下去吧。”

吳媽愣愣,再三確認了鶴爵的神色,雖然還是不放心,但也不敢違抗他的吩咐,最後也只能照他的說去做。

吳媽走後,鶴爵又在床邊站了許久,直到床上的人呼吸逐漸平穩,面色也不再紅的異常後,他眉眼間的躁意似乎才慢慢消退,擡手捏著山根,輕吐一口氣。

洗了澡出來,第一時間也是去看床上的葉雪理,確認他的燒已經退了,也不像是再會反復的樣子,這才松懈下來。

坐在床邊擦頭發時他突然有些困惑,自己明明對這個小少爺無甚在意,為什麽每次在他生病或是遇到意外時卻總會不自覺的焦躁易怒,難道僅僅只是因為他看不得這麽嬌氣的小東西每天東病西痛的在他跟前礙眼。

鶴爵拿下頭上的毛巾,回頭去看躺在旁邊的人,許是燒還沒全退的原因,葉雪理面色紅潤,在燈光下像是打了一層蜜粉色的濾鏡,蟄伏在眼瞼的睫毛濡黑濃密,小而挺的鼻子,微嘟的嘴唇柔軟嬌嫩,看起來哪裏都小小的,精致又纖細。

這樣幹幹凈凈,無欲無害的小家夥卻被送到自己這樣的人身邊,在旁人眼裏恐怕也是覺得是他糟蹋了這麽一張白紙吧。

鶴爵覺得有些諷刺,扔下毛巾躺在床上,這會酒勁上來,頭疼的厲害,實在無心再去想這些事情,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這一覺葉雪理睡得昏昏沉沉,一會冷一會熱,熱的時候只想掙開全身的束縛好好透氣,冷的時候又渾身發抖,身體自發的尋找熱源,好不容易碰到一處溫熱的地方,立刻泥鰍似的鉆了進去。

這下才覺得暖了,滿心舒適的窩在裏面,只是雖然暖了,就是覺得這熱熱的東西有點硬,硌得慌,可是這麽柔軟的被褥裏為什麽會有硬硬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