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4 出去睡

老公。

還在微醺狀態的鶴爵隱約聽到這兩個字,拱著的脊背猛的一震,恍惚間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側頭看過去,眼角的余光瞥到自己襯衫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捏著,蒼白纖細,好像還微微發著抖。

視線慢慢往上移,又看到一張幾乎可以說是泫然欲泣的小臉,紅著眼圈,像極了小時候見到的那種,關在籠子裏被欺負慘了的兔子。

鶴爵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這一刻好像被狠狠撞了一下,自脊骨處泛起一陣酥麻,還有些不可明說的興奮。

他看著眼前的小兔子,啞聲問他:“你叫我什麽。”

葉雪理還捏著他的衣服,眼珠烏黑明亮:“老公,斂斂說,你是我的老公,我這樣叫你,你會開心。”

又是什麽斂斂,鶴爵微微皺眉,短短幾分鐘他覺得自己好像聽了八百遍斂斂。

不悅的開口:“斂斂是誰?”

“斂斂就是斂斂啊。”說到這個人葉雪理的精神都好了許多,小臉恢復了些神采,開心的回答他:“只有斂斂會對我好,斂斂很疼我,我也最喜歡斂斂了。”

“是嗎。”鶴爵的聲音冷下來,抽回自己的衣服,用手指在上面撣撣:“可惜了,你最喜歡的斂斂現在不在這裏。”

葉雪理看他坐起身,高大的身體瞬間帶來很強烈的壓迫感,自己只堪堪到他的胸口,只好仰著脖子看他。

“老公?”

鶴爵看著他巴巴的小臉,心臟又被不輕不重的撓了一下。

冷著臉低頭俯視他:“雖然不知道葉家送你來是在打什麽算盤,不過既然來都來了,你就暫且先在這待著,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出去吧。”

這不過是很尋常道晚安的話,誰知他話音才剛落,旁邊的小兔子竟然劇烈的發起抖來,臉色慘白,豆大的淚珠子就這麽從他眼睛裏滾出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剛才是怎麽欺負了他。

鶴爵還從來沒見過什麽人淚珠子能掉這麽快的,一時也被驚到了,想給他擦擦,手伸到一半還是收了回來,無奈低聲問道:“你哭什麽?”

葉雪理眼睛裏一片驚惶,看起來的確是被嚇壞了,可問題是自己壓根也沒有恐嚇他。

難不成他不是看起來像兔子,而是就是個兔子精,隨便被別人大小聲一下也會嚇破膽。

那也太嬌氣金貴了一些。

鶴爵又向來拿這樣嬌氣脆弱的東西沒轍,兇不得,又不能不管。

他沒辦法,轉身從旁邊抽出幾張紙巾,遞到他臉前。

這小少爺雖然哭得兇,卻靜靜地沒什麽聲音,只是眼淚像壞掉的龍頭一直掉個不停,擡起頭小心翼翼的看鶴爵一眼,好一會才敢伸出手把紙巾接過來。

緩了一會,等他不再哭得這麽可憐了,鶴爵才重新問他:“說吧,哭什麽。”

葉雪理眼圈還紅著,濡黑的睫毛濕成幾小綹,抖的厲害。

“我,我不想下去睡覺,老公,你能不能不要讓我下去,我不吵不鬧,很安靜的,所以不要讓我去下面好不好。”

下面?什麽下面,樓下嗎?哭的這麽淒慘就是因為不想去樓下?

這是什麽奇怪的腦回路,哭鬧的緣由也是這麽無厘頭。

鶴爵實在是酒醉後頭疼的厲害,也沒心思哄他,只是冷著臉開口:“下面倒是也有房間可以睡,你不想下去就留在樓上也行,隔壁就有一間客房,放心,這裏的每個房間都有人定時打掃,很幹凈,隨時可以住人。”

葉雪理聽他說完,抽抽鼻子,臉上露出些不可置信的神情:“我真的可以不用去下面睡嗎?”

“可以。”

葉雪理像是放心了,剛才還皺成包子的小臉轉瞬又綻出笑顏,眼梢吊著一抹紅,唇色也艷,因為剛才哭過的原因,蒼白的臉頰上透著些紅潮,映著他胸口那朵玫瑰,純潔卻又艷麗。

明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美,卻在他身上雜糅的完美又和諧。

“謝謝老公。”

鶴爵只覺得胸口又是一麻。

他現在極其懷疑這小家夥是不是給這兩個字加了什麽咒語,不然怎麽自己一聽他這樣叫,就會渾身發癢。

以前想爬他床的那些人也不是沒有這樣對著他撒嬌撒癡的什麽都能叫出口,只是沒一個像這個小少爺一樣,喊的他耳酥心癢,渾身不對勁。

得了允許的葉雪理已經轉身朝外面走了,腳步輕輕,發尾在腰間輕蕩,鶴爵的視線也忍不住一直追隨著它,晃啊晃,直到它和它的主人都消失在門外。

身後櫃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鶴爵回過神,走過去看一眼,是宋琰打來的。

鶴爵冷笑一聲,來得剛好,他也正要找這個小子。

電話剛一接通對面就是一陣哀嚎:“爵哥!爵哥!出大事啊!”

鶴爵走到窗前,玻璃上映出他冷峻的眉眼:“你消息倒是靈通,這葉家的小少爺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