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3頁)

皇極殿設宴,宮中內侍和防衛自然都緊著皇極殿來。遠離了皇極殿後,四周便逐漸沉寂下來,除了穿過回廊的風聲,靜謐無聲。

殷慈光踏著夜色而行,步伐極快,不過半刻,就抵達了目的地。

他擡頭看著頭頂斑駁的匾額,上頭“長春宮”三字已模糊得看不清。

“你在這兒守著。”殷慈光吩咐了一聲,自太監手上接過燈籠,便推門入內。

漆色斑駁的朱紅大門發出吱呀響聲,推開一條縫後,很快又合上。

長春宮廢棄已久,因位置偏僻,又曾有數位失寵的宮妃被幽禁此處,被嫌晦氣,平日裏無人願意靠近。

久而久之,就成了冷宮。

今上好美色,對後宮妃嬪算不上苛刻,所以這冷宮空置至今,只住了一人而已。

殷慈光行至主殿,將門推開,就瞧見了堵了嘴綁了手腳、滿臉驚恐看過來的文貴妃。

高賢的安排十分妥當,都不需要他再多費力氣。

殷慈光將燈籠放在一旁,撩起下擺蹲下身去,將文貴妃口中的布巾抽了出來:“許久不見,貴妃別來無恙?”問候完後又想起她已經被褫奪了貴妃封號,有些歉意道:“忘了父皇已褫奪了你的封號,你已經當不起這一聲‘貴妃’了。”

殿中未點燈,只有一盞燈籠,幽幽光芒勉強照亮了一小塊地方。

殷慈光恰背著光,大半面容隱在黑暗裏。只有一雙眼睛映著幽幽燈火,亮得懾人。

文貴妃瞧著他溫和沉靜的神色,只覺得毛骨悚然。

這會兒的殷慈光不太像人,像那披著人皮的索命厲鬼。

“你想做什麽?”文貴妃忌憚地看著他,被綁縛在身後的手小幅度扭動著,試圖掙開桎梏。

殷慈光卻不答,只慢條斯理地自袖中拿出一根白綾來,動作輕柔地繞在她的頸上。

若不是那白綾逐漸開始收緊,文貴妃幾乎要被這溫和的表象騙過去,她猛烈地掙紮起來,聲嘶力竭地呼叫求救。

這冷宮裏也是有兩三個宮人的,只是此時都不知道躲到了哪裏去,沒有一個人回應。

白綾一點點收緊,呼救聲卡在嗓子裏。文貴妃拼命張大了嘴呼吸,臉色憋得紫紅。殷慈光瞧著她的模樣,神色平和無波,只握著白綾兩端的手極穩,緩慢地收緊。

文貴妃的掙紮逐漸弱了下來,似下一瞬就要斷氣。

那勒緊喉嚨的白綾卻忽然松了開來。

從死亡邊緣被拉回來的人像瀕死的魚一樣拼命喘氣,看著殷慈光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恐懼,斷斷續續地說:“你、你想要什麽,只要我能做——”

話未說完,脖子上的白綾再次收緊。

而控制的白綾的人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面上沒有大仇得報的欣喜,也沒有扭曲的怨恨,神色一如既往平淡溫和,就好似手裏握著的不是取人性命的白綾,而是琴弦一般。

他將這個程序重復了許多次。

收緊白綾,再在對方瀕死的那一刻松開,給予喘息之機。

一開始文貴妃還會討價還價甚至求饒,後來大約是意識到對方只是想折磨她,便開始破口大罵。

再後來罵也罵不出聲了,她的嗓子已經被這反復的折騰弄啞了,只能用一雙眼睛怨毒地看著殷慈光。

殷慈光不為所動。

他在殿中待了將近兩刻鐘,見著文貴妃毫無抵抗之力已經同屍體無異,方才親手了結了她的性命。

文貴妃大睜著眼,死不瞑目。

渙散的眼瞳裏似還有殘留的不甘與怨毒。

白綾落在地上,殷慈光起身提過燈籠,才第二次開口:“你受得這點苦,比不上母妃的萬分之一,”

這時他面上的溫和之色方才盡數收斂,短暫露出了藏在表象下的猙獰。

靜靜地看了幾息,他轉身離開。

侯在長春宮的太監見他出來,連忙跟上去。殷慈光吩咐道:“按照之前說得處置。”

太監應了一聲,便去讓人處理文貴妃的屍身。

殷慈光提著燈籠,不緊不慢回皇極殿。

宴席未散,還未走近就能聽到陣陣絲竹之聲,殷慈光穿過回廊往前,卻不防轉角處忽然一個人影急匆匆醒來,撞在了他身上。

手中的燈籠落在地上,殷慈光將人扶住,待看清對方面容時,他神色頓了下,接著立即笑了起來,手指不動聲色地扣住對方的手腕,語氣關切道:“三弟妹可傷著了?”

姚氏沒想到會在此撞見他,神色有些詫異,還有遮掩不住的慌亂。

退至合適的距離,行了個禮方才道:“多謝大皇兄關懷,沒什麽大礙。”

殷慈光十分善解人意地沒有追問她為何如此慌亂,而是溫聲道:“弟妹可是同侍女走散了?可要隨我一道去尋三弟?”

姚氏搖搖頭,目光逡巡間已瞧見了另一頭尋來的侍女,婉拒道:“方才不小心走散了,人已經尋來了,就不勞煩大皇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