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4頁)

“何方邪祟竟如此強橫?”隆豐帝又急又怕。

“一男一女成陰陽雙煞,互為增長。怕是有仇怨未了,所以怨氣驚人。”

皇帝面色難看,正要追問“如何是好”時,卻見景仁宮前跪著的宮人裏忽有一人驚惶大叫出聲:“不是我殺得你!不是我!”

看衣著是景仁宮的女官,她似看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一樣,連滾帶爬就要逃走:“不是我!是娘娘的命令,跟我沒關系!”

滿場寂靜裏,她的聲音顯得格外尖銳。

隆豐帝面色沉下來,不快地下了命:“將人押過來。”

侍奉在側的薛恕一個眼神,便立即有兩名錦衣衛將人押了過來。那女官猶在掙紮不休,口中還胡亂嚷嚷著,被按著跪在地上時,身體抖如糠篩:“我也不想殺你的,我也不想的……別來找我……”

隆豐帝的面色已是極為不悅,薛恕窺見他的面色,識趣地上前審問道:“娘娘讓你殺了誰?”

“翡翠。”女官面如紙色。

翡翠正是那死去的景仁宮宮女。

“娘娘為什麽讓你殺了翡翠?”薛恕繼續循循善誘。

天空中悶雷還未停歇,女官似快被嚇瘋了,語無倫次道:“因為翡翠是王實的對食,王實已經死了,翡翠也得死。娘娘說了,他們都要死!”

王實正是那往糕點中下毒的太監。

話問到此處,有些事已經不言而喻。

薛恕不再追問,而是征詢地看向面色晦暗難辨的隆豐帝:“陛下?”

隆豐帝神色倒是沒見多少驚詫,他冷冰冰瞧了祭壇上的文貴妃一眼,不等她開口便轉向了打坐調息的紫垣真人:“這邪祟可還能除?”

紫垣真人道:“怨氣太強,得先化了怨氣。那二人屍骨也需尋一處陽地鎮壓,否則任由怨氣壯大,後果不堪設想。”

隆豐帝聞言沉默片刻,看向薛恕道:“此事便交由你辦。”

薛恕垂首應是,對錦衣衛擺了擺手,那名女官便被押了下去。

至於文貴妃……事情沒有徹底蓋棺定論之前,仍然被禁足在景仁宮中。

東廠辦事效率極高,文貴妃身邊的女官和太監都去詔獄裏走了一遭,身上倒是瞧不出受了什麽刑,但個個卻面如金紙氣若遊絲。

被禁足景仁宮的文貴妃失了耳目爪牙,如同一只被挖了眼剪斷利爪的野獸,只能徒勞無功地掙紮、焦躁地等待自己的結局。

她拼命回想,這個陷阱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是從她踏入乾清宮那一刻開始?

不對!應該是從景仁宮鬧鬼開始,她就一腳踏進了敵人布置的陷阱,再抽不出身來。

她甚至不知道法事那日出來指認的女官是什麽時候被買通的。

這不可能是殷慈光那個廢物的手筆,是太子!

也只有他有這個能耐了。

文貴妃恨得咬牙切齒,她想盡辦法想要見到皇帝,但凡皇帝肯見她,勾起一絲憐惜,便不會忍心太過怪罪她。

然而如今看守景仁宮的守衛都是薛恕的人,她扔出再多的銀子,也如同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回響。

不過短短三日,整件案子就被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匯集成冊呈到了隆豐帝面前。

太監王實與宮女翡翠是同鄉,入宮之後彼此照應情愫漸生,便偷偷結了對食夫妻。兩人某次在景仁宮外幽會時,被文貴妃身邊的女官撞破,此事就捅到到了文貴妃面前。

文貴妃沒有立即處置二人,反而看中了王實的身份。

她以翡翠的性命為要挾,讓王實為自己辦事。王實雖然未入隆豐帝的眼,但在乾清宮伺候,大小也有些用處,偶爾會隨駕伺候。

就在容妃中毒那日,文貴妃得知虞皇後與容妃去了蕉園賞景,便也特意邀了隆豐帝往蕉園附近去遊玩,又在禦膳房送來糕點時,故意提起了焦園的虞皇後與容妃。於是隆豐帝便賜下了兩碟糕點,去送糕點的人正是王實。

王實受文貴妃要挾,在其中一碟糖漬桂花糕裏下了毒,意圖謀害皇後。

而文貴妃則承諾王實,事後只要他自盡,便會放過翡翠。

事發之後王實果然畏罪自盡,但文貴妃卻並未守信,在兩日後命心腹女官將翡翠勒死滅口,扔在了冷宮枯井之中。

謀害皇後,探聽帝蹤,草菅人命……一條條罪名羅列出來,文貴妃罪無可恕。

“鎮壓墓穴已經探好,不日就可將王實與翡翠的屍骨遷過去。”薛恕立在榻前,語氣不疾不徐,沒有任何偏向:“文貴妃該如何處置?”

按照紫垣真人的說法,要化解陰陽雙煞的怨氣,自然得讓罪魁禍首受到懲處。

隆豐帝猶豫不定,一個“殺”字梗在喉嚨裏,遲遲吐不出來。

被邪祟纏上之時,他當然是厭惡文貴妃的,但真要殺她時又生出些不忍來。而且沒了文貴妃,這後宮豈不是皇後一人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