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2頁)

皇帝都將源頭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誰還敢質疑一句?

一眾官員欲言又止,到底沒人敢當這個出頭鳥說什麽。

說來說去,這是皇帝的家事,皇帝自己都不在意,他們這些臣子更沒有置喙的余地。

因此一事,殿上氣氛變得沉寂,又有暗潮湧動。

隆豐帝卻並不在意,反而扭頭對殷承玉道:“你皇兄先前一直住在永熙宮,如今他既恢復了身份,按年紀也該出宮開府了,如今朝堂之事都是你在處理,建府一事你也當多上些心。”

督建王府罷了,何至於需要太子費心。不過是隆豐帝借機敲打殷承玉罷了。

殷承玉只作未覺,淡淡頷首:“父皇放心,兒臣會督促工部辦好此事。”

……

宴散時,已過戌時。

隆豐帝不勝酒力,早已先一步離開,殷慈光不願與那些圍上來探聽消息的大臣們打交道,便同殷承玉一道離開。

如此也是為了向其他官員表明自己雖是皇長子,卻無意與太子相爭。

“恭喜皇兄了。”殷承玉笑道。

見他並未因為隆豐帝的敲打生出不滿,殷慈光稍稍松了一口氣,坦言道:“父皇想扶持我與殿下相爭,但我並無此意。”

東宮主位,也唯有殷承玉這樣朗月清風之人才配坐。

“皇兄不必擔心,孤並不在意。就算沒有你,父皇也會扶持其他人。”殷承玉斂了笑,語氣沉靜篤定:“但這太子之位,只會是孤的。”

他難得露出些許桀驁棱角來,殷慈光側臉瞧著,嘴角也跟著彎起來:“我信殿下。”

兩人說著話走遠,隨後出來的殷承璟被那並肩的身影刺痛,臉色愈發陰沉。

殷慈光投靠了太子他是知道的,但他沒想到,太子竟然有如此心胸,在知道殷慈光男扮女裝之後,竟然還願意助他。

這多出來的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皇子,而是皇長子!

這些日子有關殷慈光的流言甚囂塵上,他亦派人幾次查探。刨除那些誇張的言語,抽絲剝繭之後,他發現背後推動的人,竟然是紫垣真人與薛恕。

旁人都被薛恕與太子不和的假象所蒙蔽,但他卻是知道真相的。

薛恕就是太子安插在皇帝身邊的一枚暗棋。

如今看來,不只是薛恕,那紫垣真人恐怕也與太子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有這麽兩枚好用的棋子,難怪能將父皇哄得團團轉。

兩人的身影已經被夜色掩蓋,殷承璟死死盯著殷承玉離去的方向,面孔隱在陰影之中,神色刻毒。

身旁伺候的太監見他久久不動,低聲提醒道:“殿下該回去服藥了。”

提起服藥,殷承璟的眼神又陰毒幾分。

手指神經質地顫動幾下,這些日子他的外傷是養好了,可無論試了多少次,卻始終無法正常行房。

大夫開得湯藥一碗碗灌下去,卻沒有任何作用。

這些時日,殷承璟煎熬又恐懼,偏偏為了掩人耳目,只能苦苦隱忍,連脾氣都不能發。

而害他至如此田地的人,卻春風得意,還有興致上演兄友弟恭的戲碼。

殷承璟咬著後槽牙道:“去將壬午傳來。”

這個秘密文貴妃多半還不知道,那他就將消息遞過去再推一把,以文貴妃如今不管不顧的瘋勁,見兩個仇人過得安好,多半不會善罷甘休。

他要養傷,抽不出來功夫對付太子,倒是正好叫文貴妃在前頭沖鋒陷陣。

不是兄友弟恭麽?希望來日被反咬一口時,他的好大哥還能保有今日的心胸。

*

同殷慈光分別之後,殷承玉便回了慈慶宮。

入了寢殿,卻瞧見了不該在這兒的人。

擺了擺手示意伺候的宮人退出去,殷承玉瞧著眼前的人,勾著唇似笑非笑:“薛督主怎麽又來了?當差如此疏懶,要如何討父皇歡心?”

“臣只想討殿下歡心。”薛恕靠近,替他解開系帶,脫下大氅:“陛下身邊自有旁人伺候。”

兩人挨得近,薛恕聞到了他身上的酒香,又問:“可要讓人送醒酒湯來?”

殷承玉喝得不算多,只是吹了會兒風酒意上湧,難免有些微醺。

他微眯起眼打量薛恕,眼尾的紅暈也愈發明顯:“不必,孤坐一會兒就好。先替孤將外裳脫了。”說著便展開雙臂,微微仰著下巴等他替自己寬衣。

冬日裏衣裳穿得厚,難免有束縛之感。脫下厚重的棉衣,只著輕薄內裳,殷承玉才愜意地長籲一口氣。

薛恕將他換下的衣物整理好搭在架子上。殷承玉支著額,目光隨著他的動作移動。

大約是酒意作祟,這會兒殷承玉瞧著他,只覺身姿修長,猿臂蜂腰長腿,竟比平日裏多了幾分順眼。

他起身走上前去,附在他背後,貼近,在他耳邊啞聲問道:“薛督主說要伺候孤,是用哪裏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