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2頁)

若不是殷承璋殷承璟這些人前世今生一再相逼,他更願意將時間精力花費在處理政務上去。

薛恕得了他的回答,緊蹙的眉峰舒展開來,望著他的眼驀然燒起一團火。歡喜、愛慕、敬仰等諸多情愫在那團火裏燃燒,最後提煉成最為純粹的情意,充盈他的胸腔。灼熱的情意隨著心臟的博動,流向四肢百骸。

身體裏的每一滴血液都仿佛在無聲地叫囂著愛意。

是了,他的殿下一貫如此。

他能助殷慈光,自然也不懼日後的威脅。

他就像懸崖上的松、雪中的梅,孑然立於風雪之中,卻永遠坦蕩幹凈,不為外物所移,

殷承玉注意到他染了溫度的目光,眉梢動了動,卻未曾點破,又問:“文貴妃與殷承璟可有動靜?”

薛恕壓下澎湃的心緒,垂眸回道:“文貴妃聽聞消息後大發雷霆,景仁宮裏這幾日每日都有宮人被擡出來,苦心經營的一局棋還未開局就被掀了棋盤,這口氣她怕是咽不下去。至於德妃與殷承璟處,倒是暫時沒有動靜。”提起殷承璟,他眼裏帶著些不加掩飾的惡意:“這會兒恐怕還忙著尋醫治病呢。”

回宮這些日子,殷承璟表面安靜養傷。但實際上早不知道從民間找了多少大夫來看病了。

只可惜烏珠公主的勁兒太大,他那命根子雖然勉強接上了,卻再也派不上用場了。

殷承玉斜他一眼,自然沒錯過這人眼裏的惡意,他屈指敲了敲案幾,囑咐道:“這兩人都不會安分,多盯著些。”

薛恕應下來,見他再無事吩咐,便道:“天色不早,臣伺候殿下就寢。”

說著便十分自覺地去鋪床。

如今他身份不便常往來東宮,要尋殷承玉時只能趁夜而來。

不過次數多了,他也發覺一個好處,那便是可以借口天晚,留宿慈慶宮。

看著他熟練的動作,殷承玉懶洋洋支著下頜瞧他:“東廠是沒給薛督主準備住處麽?竟夜夜都要賴在孤這兒?”

薛恕動作頓了頓,沒有回頭,只道:“哪兒都沒有殿下身邊好。”說完怕殷承玉又要趕他,沉聲道:“先前臣都是一早離開,未曾叫人發覺。”

“薛督主這話說的……”殷承玉端著茶盞的手頓了下,眉尾微微挑起,笑意從鳳眼中沁出來:“倒像是偷情一般。”

他故意在“偷情”二字上加重了語氣,清清冷冷的音色纏繞著幾分若有似無的曖昧,勾人於無形。

此時薛恕已將床鋪鋪好,湯婆子也塞到了被褥下暖著。聞言回轉身去看他,黑眸凝在那染了水色的唇上,暗潮叢生:“臣倒是想,殿下允麽?”

他雖然每回趁夜來都要尋理由賴在慈慶宮,卻也只能睡在羅漢床上。

若真是來偷情倒好了。

薛恕眼眸沉下去,不期然想起了上一世。

那時殷承玉才被迎回東宮不久,諸多事情尚且要仰仗他,表現得聽話又順從。

他舍不得分離,便隨意尋了個理由留在東宮伺候,與他同進同出、同寢同食。他們曾在這間寢殿裏留下了許多痕跡。

那時他的殿下還未經過什麽事,面皮極薄,唯恐動靜大了叫外人知道自己屋中有人,豐潤的唇死死咬著,不肯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若真要論起來,那才叫偷情。

想起前世,薛恕有些心焦氣躁,舌尖舔過上顎,雖然極力克制著,但眼底獸類一樣侵略的光芒仍然難掩。

殷承玉發覺了,卻未曾回應,

他站起身來,衣擺如流水拂過地毯,赤著足的若隱若現。

“罷了,薛督主愛留便留吧。”經過薛恕身旁時,他頓了頓,身體與他挨得極近,面頰相對,殷紅的唇噙著笑:“反正孤這裏也不差這一張羅漢床。”

……

殷承玉上榻睡了,薛恕熄了燈後,也在羅漢床上歇了。

他身形高大,那羅漢床雖然還算寬大,但睡起來還是有些束手束腳的局促。薛恕曲著長腿,頭枕在手臂上,側臉瞧著床榻的方向。

大約是最近殷承玉態度松動,對他越來越縱容,將他的野心也越養越大。

如今兩人距離不過數步,中間只隔著一扇屏風,可他心中卻總覺缺了一塊,叫囂著不滿足。

夜深人靜之時,只要合上眼眸,便會懷念起將那柔軟溫熱的軀體禁錮在懷中的滿足感。

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前世原因,這一夜格外難以入眠。

薛恕在羅漢床上輾轉了半夜,終於敵不過心中叫囂的渴望,悄無聲息地起身走向了床榻。

榻上的人對他毫無防備,仍熟睡著,薛恕站在床邊看了許久,眼中情緒變換,最後到底還是抵不過誘惑,小心翼翼地掀開錦被,上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