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2頁)

“你還太小,孤先替你養著。等你大了便讓他給你當坐騎。”殷承玉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幼弟的頭,溫聲安撫了幾句,見他沒再要哭,這才離開。

出了坤寧宮,鄭多寶便迎上來,在他耳邊低聲道:“大公主先前遣人來傳話,約殿下在曲陽亭品茶,似是有事。”

殿下難得才有空來一趟坤寧宮,他便沒有貿然進去打斷,特意等到人出來了才傳話。

殷慈光向來有分寸,若是無事不會輕易來尋他。殷承玉聞言將幼虎交給鄭多寶:“你將幼虎送回去,孤去一趟。”

*

曲陽亭。

殷承玉過去時,就見殷慈光正在亭中坐著,身旁的紅泥小火爐上,陶壺正噴湧出裊裊水汽,沸騰的水將壺蓋都頂了起來,似已經燒了許久。

示意護衛留在原地,殷承玉走上前去,並不客套地在他對面坐下:“皇長姐可是等久了?”

“也就是比太子殿下早到了片刻。”

見他過來,殷慈光收起了逸散的思緒,示意侍女退下,提起爐上沸騰的熱水溫杯,親自為他泡茶。

高沖低泡,他泡茶的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清亮的茶湯落入茶盞之中,恰好七分滿,被推到殷承玉面前。

“母妃最喜歡我泡的茶,殿下嘗嘗。”殷慈光隔著逸散地白霧看向他、

殷承玉端起茶盞,低頭嗅聞茶香,不緊不慢地品了一口。

“好茶。”

茶盞小巧,殷承玉飲盡後,又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盞茶。

他細細品著茶,神色平和,並不催促,等著殷慈光想好後開口。

殷慈光不會平白無故邀他來品茶,必是有事要說。眼下遲遲不開口,恐怕是有難處。

亭中茶香裊裊,殷慈光垂眸瞧著杯中沉浮舒展的茶葉,到底還是下定了決心:“殿下先前問我,可想恢復身份。若我現下說不想再被此身份所困,殿下可還願意助我?”

說到“恢復身份”時,他攥緊了手指,眼眸甚至沒敢看殷承玉。

他不確定上一次在行宮時,殷承玉是隨口一說,還是真心願意助他。他心裏隱約覺得應是後一種,卻又怕徒添失望。

若他只是個普通的皇子便罷了,可他偏偏是長子。

歷來皇位之爭,都離不開“嫡長”二字。

他無意皇位,只想與母親偏安一隅過太平日子,可旁人卻未必會信。

他也怕太子不信。

殷慈光心中酸澀難言,只能忐忑地等著答案。

“孤可以助你,但此事確實有風險,若事情不成,你與容妃都有可能被父皇降罪,你可想清楚了?”

殷慈光陡然擡頭看他,眼底還有未曾散去的驚愕。他在心中設想了許多答案,卻唯獨不敢奢想他如此輕易便應下了。

呆了片刻,他才反應過來,神色似悲似喜,嗓音也帶了些許喑啞:“想清楚了,我沒有其他選擇。”

“可是發生了什麽?”殷承玉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殷慈光並未隱瞞當時在行宮發生的事。

“當時我中了藥,神志並不清明,不確定是否有露了破綻。但回宮之後,我發現一直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屋內貼身用品也都有被人翻找過的痕跡……”

容妃做事心細,為防漏了破綻,每個月都讓侍女準備了月事帶放在他屋裏。但回宮之後,他發現放月事帶等私密之物的櫃子曾被人翻找過。

自小伺候他的侍女溪雪也同他說,最近這幾日,總有宮女親近她,旁敲側擊地打聽他的事。

殷慈光素來警醒,想起當時被木巴爾劫持到偏殿時,那雙關上門的手,便猜測自己的秘密恐怕已經暴露了。他讓溪雪暗中留意,發現那些試探的人都與景仁宮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文貴妃不是什麽善茬,她如今未有下一步行動,多半是還未確定真假。

但他不敢賭。

與其將把柄留在對方手中,不如先發制人。

木巴爾受傷蹊蹺殷承玉是知道的,卻萬萬沒想到這裏面還牽扯到了殷慈光。

他皺起眉頭,有幾分不快:“那此事需得盡快,文貴妃既生了疑,便不會忍耐太久。”他敲了敲桌面,喚了隨行護衛過來,讓對方去傳薛恕過來。

要想辦成此事,還得讓紫垣真人配合一番。

護衛剛出了亭子準備去尋人,就見一身緋紅蟒袍的薛恕自回廊盡頭走來。

薛恕的目光牢牢定在幾日未見的人身上,語氣帶著幾分幽怨:“太子殿下可是要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