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2頁)

鄭多寶是皇後賜的人,又有打小看顧太子的情分,自然沒將這話放在心上。

只是他看著薛恕端著洗腳水進了寢殿內間時,還是大為不解。便是想要伺候太子表忠心,也不必連端洗腳水這樣的零碎活計都要搶罷?

薛恕自然是不知道鄭多寶在想什麽,便是知道了也不關心。

他端著銅盆進了內間,將銅盆放在腳踏上,自然地卷起袖子:“殿下畏寒,這熱水裏加了姜汁,多泡一泡可暖身。”

進了十一月之後,天氣便越發冷起來。

這幾年冬天一年比一年冷,幾乎年年都有不少無家可歸的流民凍死餓死。今年雖還未生出災禍來,但這兩日殷承玉看著各地送來的折子,心中隱隱擔憂。便向隆豐帝提議削減宮中用度,將節省下來的銀錢用來修建善濟堂,以防萬一。

隆豐帝好名聲,左右削減用度也削不到他這個皇帝身上,省下了國庫的錢他扣一扣還能多修個宮殿或園子,自然是允了。

反倒是殷承玉身為太子,為給百官做表率,東宮的一應份例都有削減。眼下入了冬,連地龍都未燒,只在四角擺了暖爐。

而殷承玉一向畏寒,天氣越發冷後,他半夜總睡得不好。

薛恕這才特意尋了民間的土法子,把姜汁加在熱水裏,讓他泡腳暖身。

“怎麽不叫其他人來。”殷承玉皺了眉,並未有動作。

“旁人哪有臣伺候得好?”薛恕笑了下,毫不在意地替他脫了鞋襪,捧著他的腳放入水中。

殷承玉的皮膚本就極白,雙足常年不見日光,更是欺霜賽雪,足弓上甚至清晰可見青色的經絡。此時泡在熱水裏,皮膚泛了紅,修剪得整齊圓潤的腳趾微微蜷起,就像玉雕染了深紅花汁,無一處不精致。

薛恕目光微凝,喉結上下滾動片刻,才控制著力道,替他按壓足底。

力道適中的按捏叫殷承玉舒服地嘆息一聲,看著薛恕的目光也更軟了些:“日後不必再如此,你將方子交給下頭的人,叫他們來伺候就是。”

“臣願意。”

殷承玉有心體恤,然而薛恕卻並不領情。他擡眸對上殷承玉的視線,眼神直勾勾的,手上力道也不由大了些,又重復了一遍:“臣願意伺候殿下。”

若是殷承玉一開始還沒發現他存著什麽心思,眼下聽他聲音沙啞得厲害,不明白也明白了。

他垂下眼眸,就瞧見了薛恕的變化。

少年人還真是血氣方剛,洗個腳竟也不安分。

剛生出來的一絲憐惜霎時煙消雲散,殷承玉眯著眼,擡起一只腿放在他膝上,尚沾著水的足貼上去,用了些力道踩了下:“孤覺得力道不太夠,你覺得呢?”

衣裳被溫水沾濕,滲過層層衣料抵達皮膚時,已經變得冰涼。

薛恕被激得咬緊了牙,才未發出聲來。

“那臣……再用力些。”薛恕聲音破碎,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快要炸開的渴望,低垂著頭繼續為殷承玉按捏穴道,又以指尖輕劃。

足底傳來些微癢意,直往心底鉆。

殷承玉忍不住動了下,又瞥了他一眼,腳尖加了些力道,似在警告他安分一些。

薛恕對他的警告恍若未覺,只低著頭繼續按捏。

唯有露出來的手臂上,青筋根根迸出,才可窺見一絲不平靜。

……

冬日裏水涼的快,不過兩刻鐘,便已經涼透了。

薛恕替殷承玉擦幹了腳上的水,方才站起身來,衣裳下擺盡是深色的水漬,依稀可看見模糊的腳印。

殷承玉斜倚在榻上,腳下被塞了湯婆子,神色滿是揶揄:“替孤洗個腳罷了,怎麽站都站不穩了?少年人身體這麽虛可不行,改日孤叫小廚房給你燉些補湯補一補。”

薛恕緊抿著唇看他,眼底盡是尚未滿足的渴望。

他從未想過,殿下有朝一日竟會將他教他的東西,再學以致用在他身上。

那樣的感覺……既快樂,卻又不滿足。叫他的心底瘋狂的念頭被放至無限大。

可最終,他還是隱忍下來。

薛恕攥緊了拳,一點點彎下腰去端腳踏上的銅盆。

倚在榻上的殷承玉這時傾過身來,指尖繞了繞他鬢邊垂下的碎發,上挑的鳳目染了笑:“濕衣裳記著換,不然著了涼,外人可要說孤虧待了你。”

薛恕看進他眼底,好半晌才沉著嗓子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