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頁)

他語聲含笑,存了幾分戲謔。

薛恕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和脈搏,沉沉“嗯”了聲:“每晚都夢見殿下。”

殷承玉乜他一眼,並未當真,只以為他是因為傷口在背上不好睡,關切道:“那叫劉大夫給你配些安神湯助眠,若是背上還疼,便叫人先送你回益都城,城中有軟床,你趴著睡許會舒服些。”

薛恕望著他,眼裏只裝得下這麽一個人,無論他說什麽都應好。

殷承玉有些詫異他今日如此乖順,揮退了小童,擡起他的下巴,獎勵般地在他唇角落下個吻,輕笑道:“好好養傷,孤忙完再來看你。”

這便是要走了。

薛恕不舍地松開他的手,見他轉身欲走,卻到底壓抑不住,陡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眼底滿是隱忍。

“怎麽?”殷承玉回過身,挑眉看他。

薛恕未語,猛然拉下他,咬住了他的唇。

他氣勢兇狠,但動作間卻很小心翼翼沒有傷他,唇舌輾轉良久,才將人松開,嗓音低啞:“這樣才夠。”

殷承玉舔了舔唇,沒有斥責他犯上。

只拿出帕子來慢條斯理地擦幹唇邊沾染的水漬,將那帕子扔進薛恕懷裏,笑了下,才轉身出去了。

薛恕攥著帕子,置於鼻下深深嗅了嗅,又親了親,方才珍惜地收進了懷裏。

連五臟六腑的寒意都褪了些。

*

殷承玉自營帳出來,安遠侯便來求見。

他面上帶了些認命的頹然:“二皇子的遺體已經收斂好,但屍身不宜久放,需盡快送回京中。如今山東叛亂已平息,臣鬥膽懇請太子殿下早日回京,也好告慰二皇子亡魂。”

高幼文和石虎身死,應紅雪和賀山不再是敵人。山東叛亂消弭,賑災也走上了正規。

確實是到了該回京的日子。

只是殷承玉想到薛恕蒼白的臉色,到底還是不放心。他傷在背上,路上顛簸,未養好傷便上路,恐怕傷勢會反復,更難痊愈。

“安遠侯的心情孤明白,只是如今地動剛平息,諸多事務也尚未交接妥當。匆忙間趕回京並不妥當。不若先尋個冰窖安放二弟屍身,等交接清楚之後再啟程。如今天已轉涼,回去路上也不必擔心屍身腐壞。”

他語氣雖然溫和,態度卻沒有半點松動。

安遠侯便知道勸不動他,只能住嘴。

太子與二皇子並不親厚,對他的遺體不上心是預料之中。只是他沒能護住二皇子,若是再連遺體都保管不好,日後歸京面對文貴妃,怕是沒有半點求情的余地。但若讓他獨自押送二皇子遺體回京,他也沒這個膽子。

和太子一道回京,至少還有人能分擔文貴妃的怒火。

安遠侯心中想罷,不再多說,匆匆去尋冰窖去了。

……

清理災區,救治傷者,安置災民……一切處理妥當時,已是十月初。

諸多事務交接清楚,殷承玉才準備返京。

除了帶來的五千四衛營兵士外,一道返京的還有三千余招安的紅英軍。

應紅雪與賀山在斟酌之後,到底還是接受了朝廷的招安。

跟著賀山的五千多紅英軍,其中一千多人選擇回了家中,余下三千余人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民,自願跟著賀山接受招安,日後將編入護衛軍中。

返京之行並不如來時情況急迫,因此殷承玉並不著急趕路。

在啟程前一夜,令人采買了活豬羊來宰殺,犒賞將士。

入了十月之後,淋漓的雨水終於停了。

營地裏點起篝火,士兵們拿著碗排隊領了大個的肉饃,就著熱乎乎的肉湯吃得開懷。

中軍帳內,殷承玉則同幾個將領共飲,應紅雪賀山等人也在。

武將之間不似文臣風雅,也沒那麽多彎彎繞繞多,最好的交流方式便是喝酒。

山東之患已解,還順道除了殷承璋這個敵人,殷承玉心情暢快,便同他們多飲了一些。

喝到後半夜,殷承玉酒意上湧,方才別了諸將領,被小太監攙扶著,勉強維持清明回自己的營帳。

走近了,才發現薛恕等在帳前,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殷承玉眯眼瞧他一會兒,揮退了小太監,將手遞給了他。

薛恕便扶著他,隨他一同進了帳內。

殷承玉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才去瞧他。

看著看著眉頭就皺起來,捏著他的臉仔細打量:“臉色怎麽這麽差?”

他疑心是薛恕背上的傷還未養好,指了指床榻:“去那邊坐著,上衣脫了給孤看看。”

薛恕喉嚨緊了緊,下頜繃起,目光凝著他數息,才一步步行至榻邊坐下,背對著殷承玉將上衣解開。

殷承玉在他身後坐下,就著昏黃的燈火去檢查他背上的傷。

薛恕的傷在琵琶骨下方,經了大半個月休養,已經痊愈結痂。褐色結痂有雞蛋大小,烙在這具精壯漂亮的身體上,顯得十分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