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四百余兵士對上七八十海寇,勝負已有定論。

殷承玉命鄭多寶打起馬車簾子,端坐其中觀戰。

薛恕和趙霖分兩路包抄,將意識到不對想要逃走的海寇包圓。趙霖帶著兵士奮力殺敵人,薛恕卻是劈手搶過對面海寇的長刀,左右手各持一把刀,自外圍一路殺到了到中心。

他喘著氣站在馬車前,擡頭與馬車裏的殷承玉對視。

目光將人仔細掃過,確認他沒事後,才啞聲說:“臣救駕來遲,殿下受驚了。”

這種時候,殷承玉沒再叱責他不聽命令私自行事,只頷首道:“留幾個活口。”又朝後頭看了一眼,叮囑:“別叫萬有良跑了。”

“是。”

薛恕扔掉手中卷刃的刀,將馬車壁上插著的重刀拔了出來。

他目光在人群裏搜尋,待鎖定了那擲刀的海寇之後,便揮著刀步步逼近——

那海寇還未意識到危險,就已被薛恕取了項上人頭。

薛恕提著刀,彎腰將骨碌碌滾到一旁的人頭提起來,眼神陰鷙地往後方去尋萬有良。

萬有良此時正驚疑不定,他隱約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他們安排的這波海寇,自然不是和薛恕所說,僅僅是想要嚇一嚇太子。他們還想讓太子吃點苦頭,不得不離開天津衛。

按照約定,這會兒薛恕確實也該來救駕了,可他聽著前方激烈的喊殺聲,總覺得不對。

薛恕應該就是殺幾個人做做樣子,之後松松手讓人跑了才對。怎麽這會兒聽動靜像是動了真格?

萬有良有心想下去看看,又怕那些海寇不慎傷了自己,就在他猶豫之時,外頭忽然響起幾聲痛呼聲,萬有良一驚,猛然掀開轎簾,就看見了薛恕。

四個轎夫已然倒地,薛恕用刀尖挑著海寇的人頭朝他笑:“萬大人。”

萬有良強作鎮定地看著他,一張臉卻隱隱發白:“薛監官,你、你這是……”

薛恕卻並不解釋,一刀紮在他腿上換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後,便擡手將人從轎子裏拖了出來,扔給身旁的下屬:“帶回去。”

這場以多對少的戰鬥很快就平息,海寇留了十來個活口,余下當場格殺。

趙霖帶人清理屍體和街道,殷承玉則聽薛恕匯報戰況。

“已經派人探過,海寇來襲是假的,兩艘五百料戰船在海面上轉了一圈,又走了。”薛恕道。

“看來關海山與海寇牽連甚深。”殷承玉蹙起眉,目光無意掃過一側的巷子時,意外發現了個小小的身影。

他止住了話語,遲疑道:“那是不是個孩子?”

那巷子就在殷承玉斜對面,距離方才廝殺過的街道只有一步距離,若還是個孩子的話,恐怕是被廝殺的血腥場面嚇到了。

想到四處奔逃的百姓,殷承玉動了些惻隱之心,起身上前去查看,發現竟真是個瘦弱的男孩:“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他嘆了口氣,扭頭對薛恕道:“命人將他暫時帶回官衙安置吧,若是尋不到家人,就送去善——”

話還未說完,就聽薛恕忽然喊了一聲“小心”,接著猛然將他推開,一腳將那孩子踹了出去。

殷承玉捂著劃傷的手臂,愕然看向那孩子,就見對方趴在地上,匕首掉在一旁,扭頭兇狠地瞪著他,臉上哪有半點孩童的天真?

薛恕上前,掐著那孩子的脖子將人拎了起來。

那孩子不過十歲出頭的年紀,小雞崽一樣在他手中掙動,很快便因為呼吸困難翻起了白眼。

“薛恕!”

殷承玉擰著眉,到底還是出聲阻止了:“罷了,這麽大點的孩子,多半是受人指使,暫時將人關起來吧,”

薛恕回頭看他,一雙眼黑沉沉的,但最後還是聽話松了手,將人扔給了趕來的護衛。

他大步走向殷承玉,低頭檢查他的傷口,見沒傷太深,打成結的眉頭才松了些,只聲音啞得厲害:“我先給殿下包紮,得趕緊回官衙請大夫。”

說完,自懷裏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包紮傷口。

殷承玉看他滿臉寫著懊惱,到底還是開口道:“一點小傷罷了,不妨事。孤早就聽聞有些海寇會專門收養孤兒,利用這些孩童混入城中打探消息,沒想到今日也遇到了。”

這些海寇不只是在海上橫行,竟已經逐漸滲到沿海州府了。

若是長此以往,恐怕更難拔除。

殷承玉心中憂慮,卻也只能暫且按下。

*

因著殷承玉意外遇襲,一行人立即趕回了官衙。

趙霖留下善後安撫百姓,薛恕則將犯人送去大牢,分開扣押審訊。

唯有殷承玉,被鄭多寶三催四催地請到了官衙臨時辟出來的廂房裏休息,又請了大夫來看傷。

“一點小傷罷了。”

薛恕發現得及時,那孩子也不是專業殺手,匕首只是在他小手臂劃了道淺淺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