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雪鸮。

平坦的大路是真的很平坦,一條路走到底都沒什麽變化。

路的盡頭是一尊王座,王座上放著個殘舊的寶箱。這寶箱飽經歲月的洗禮,看上去非常破,與那金碧輝煌的王座很不相稱。

箱子裏是個黃金的懷表。

這懷表上布滿了神秘綺麗的花紋,中央鑲嵌著一塊明亮鮮紅的寶石,細細的水晶表鏈在昏暗的光下閃爍著迷蒙彩色的光,看起來就很昂貴。

翻開表蓋,寶石制作的指針盡職盡責的轉動著,表盤上的文字卻灰撲撲。蒙塵的寶物是廢品,怪不得會被丟到這裏來呢。

鶴澤左右尋找,終於從王座的後面找到一截生銹的斷劍,在手掌上毫不留情的劃過——

他的匕首之前被生氣的安凜沒收了。劍客少女已經發現了,熱衷作死的貓貓帶著匕首根本起不到多少防身的作用,更多的是用來傷害自己罷了。

可惜她的目的落空了,當一只壞貓貓想要傷害自己時,沒有工具並不能成為阻攔他的理由。

鶴澤將手按在灰撲撲的寶箱上,箱子開始吸收他的血液。

隨著血液的流失,這箱子漸漸變得嶄新,顏色也越來越紅,紅的妖異。就連木頭的材質也漸漸變得水晶寶石般晶瑩透明。

然後箱子打開,鶴澤整只貓被吞進了箱子裏。

有什麽黑色的東西從箱子裏蔓延出來,讓整個世界都扭曲了。

暴風雪席卷大地,整個世界一片蒼白。

所有旁觀者都感到一陣恍惚,有些難以想起他們之前的記憶。

啊……對了!他們來到這裏,是為了看到一個人的過去,那個人是……

一個身量頎長的青年從茫茫風雪中走來,他披著昂貴的鬥篷,一頭金色的長發如同太陽的光輝。

他橙色的眼睛彎出神秘的弧度,臉上的表情是一種帶著神經質的愉悅。

“所有命運的饋贈都在暗中標注了價格,貧窮的膽小鬼支付不起昂貴的籌碼,所以他注定失去曾得到的一切。”

他口中吟唱著怪異的詠嘆,就像先知在說著無比篤定的讖言。

眾人都有些茫然,他在說什麽?

青年只是笑了笑,對著虛空道:“不懂嗎?那也沒什麽。”

這句話,就好像在對著旁觀者訴說一樣!

一時間,不少人只覺得渾身冰涼,頭皮發麻。但是仔細觀察,那青年又好像看不到他們一樣,不禁讓人有些疑神疑鬼。

瘋批的紙片人不可怕,甚至還有不少人會覺得萌。但如果這個瘋批的紙片人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很少有人能心平氣和的接受。

這恐怕就是葉公好龍了吧?

青年穿過茫茫風雪,他看到了角落中躲避寒風的乞丐們,隨手將一塊昂貴的寶石丟進了某個乞丐的破碗裏。

寶石與破碗碰撞發出叮當的響聲,那原本躺在地上的乞丐精神無比地睜開了眼,猛地蹦了起來,將寶石揣進了懷中。

他洋洋自得,並沒有意識到當一個人得到了與自己身份能力並不匹配的寶物,必然會引來其它覬覦者的爭搶。

目睹那一幕的乞丐們一窩蜂的湧了上來,一群人打的頭破血流。

最終那塊引發爭端、備受追捧的昂貴寶石掉進下水道裏,被汙水沖走了。

而隨手便制造出這一幕荒誕戲劇的青年愉悅的哼著歌,慢慢地走向這座城最至高無上的殿堂。

在那裏閃爍著權力頂端最耀眼的光芒。

他想做什麽都會成功的。毫無疑問,他成為了新的帝君。

然而,落坐到那把至高無上的椅子,他卻只覺得冰冷硌人。

高高在上的貴族和城主們匍匐在他腳下,一位聖教的使徒捧著帝冠向他走來。

被毫不留情的一腳踹翻。

青年毫無形象的靠在椅子上翹著腿,橙色的眸子滿是暴虐。

他臉上掛著張狂的笑容飽含惡意的問道:“你覺得什麽東西還有資格壓在我的頭上,嗯?”

這只大貓任性的很,只要權利,不要責任。

帝君的位置在他眼中,也不過是一個比較大、能玩的久一點的毛線球罷了。

貓貓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還算有趣的毛線球,就委屈自己少吃小魚幹呢?

這也太不公平、太不合理了。

時間仿佛只過去了一瞬,又好像是很久。

這個世界在暴君的統治下欣欣向榮,貴族們每日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哪天被暴君看不順眼,用個奇怪的理由處死。

一天晚上,日復一日的無聊情況發生了一點變化。

一個孩子來到了宮殿。

他旁若無人的走了進來,持槍的侍衛對他視若無睹,沒有任何人來阻攔。

他長著一張和那青年一模一樣的臉,金色的頭發,橙色的眸子。幾乎可以說那青年就是長大的他。

一大一小兩只貓在寢殿中相遇了。

大的那只此時正擺弄著昂貴的藏酒,血色的酒液只被品嘗一口便丟棄在同樣昂貴的地毯上,整個房間滿是醉人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