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5章 六合之數

此時,周圍已有多人駐足,聽麻衣人話落,均竊竊私語,甚至有人對著崇遠指指點點。

盧昌文也頗覺驚奇,少女卻已當先開口,“她分明是個道姑,怎麽能做師母?”

麻衣人臉上青氣一閃而沒,“我處理些瑣事,等我片刻”語聲柔和,與他粗獷長相頗為不符,說罷轉身向少女走去。

崇遠卻不言語,暗自搖頭後,就繞過人群而去,盧昌文幾步跟上,剛要問話,卻聽身後一聲慘叫,聲音淒厲,刺得人耳膜生疼。

回頭一看,卻見人群呼的一下散開,剛才的明艷少女,此刻卻已倒在地上,手腳抽搐,額頭見汗,顯是疼痛難忍。

這時人群中撲出一個綠裙丫頭,五官小巧,身材瘦小,跪在地上,對著麻衣人連連磕頭,麻衣人卻只是看著回頭駐足的道姑。

丫頭小心翼翼看著麻衣人,見好多雙眼睛盯著自己,當下俏臉一紅,緊咬下唇,眼中撲簌簌落下淚來,突聽地上的白衣少女哀嚎,“師父,徒兒……知,知錯了。”

“師妹,你最是心善,求你,救救我。”聲音顫抖,顯是疼痛已極。

見綠裙丫頭只是低頭落淚,雙手衣角,就破口大罵,“賤人,要不是……不是黑雀被盜,我又怎會被罰?”

那丫頭看她受罪,心下不忍,再次跪在麻衣人身前,“師父,黑雀被盜,是,是阿惠不好,求師父責罰。”她天生不善撒謊,此刻看師姐受罰,心下不忍,只想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盼著師父大發慈悲,以解師姐痛楚。

“師父,您聽到了麽?真的不關我的事,是這個小賤人沒看好黑雀,是她,都怪她。”白衣少女此刻恨不得將這痛楚全都轉到師妹阿惠身上。

阿惠見師父只是看著那道姑,對自己所言恍若未聞,當下只是伏地磕頭,很快額頭之上正是一片紅腫,白衣少女卻是狠狠瞪著還在磕頭的師妹。

“你這賤人,當真蠢的不可救藥,去求師母,求師母啊。”白衣少女已經疼的涕淚橫流,但卻深知,耽擱太久,即便將手腳接好也會落下終生殘疾。

阿惠卻是聽的滿臉疑問,“但師姐向來聰慧,讓自己去求師母,那定然是不會錯了,可師父未曾娶親,這師母又從何而來?”開口發問,“誰是師母?”

聽阿惠問的愚蠢,白衣少女恨不得痛昏過去,本想指給她看,一動卻是連聲慘嚎,只得切齒道:“是那……道姑。”牙關咬的嘎吱亂響,幾乎要起身吞了阿惠。

不妨麻衣人一腳踩在白衣少女手腕關節處,少女無關即刻扭曲,張著嘴卻發不出聲來,瞪著麻衣人,片刻之後突得眼角崩裂,竟流出血來。

阿惠撲到近前,抱著麻衣人小腿,想要竭力擡起,昂首看著師父,一個勁搖頭,眼中滿是乞求,連運幾次力卻是頹然,當下起身,跑到崇遠面前,伏在地上,咚咚聲響,磕頭不止。

盧昌文本想扶她起來,阿惠卻是身如軟泥,提之不起,擡臉之時,淚若決堤,已將地面打濕一片。

盧昌文臉色陰沉,將綠裙丫頭扶在一旁,剛要說話,就聽麻衣人開口,“想英雄救美?我勸你還是少管閑事為妙。”

“阿彌陀佛,癡兒,癡兒啊!”佛號高喧,聲如洪鐘,經久不散。

一聽此言,麻衣人氣勢登時消散,臉上青氣凝聚,在地面重重一跺,身如飛鷂,踏空而行,直往城外追去。

盧昌文剛要追去,卻被崇遠拉住,塞個瓷瓶到盧昌文手裏,說聲“救人要緊。”

崇遠疾步上前,連點白衣少女魚際,尺澤,大陵,郗門,湧泉,勞宮,行間,陰白,關元九處大穴,盧昌文從瓷瓶中傾出一粒拇指大小的藥丸,喂白衣少女吃下,剛要伸手將之扶起,卻被崇遠攔住。

只見崇遠甩開手中浮塵,內力所至,塵絲如網,罩向白衣少女手腳傷口處,白衣少女此刻動彈不得,見塵絲之上蘊有內勁,眼珠亂轉,嚇得魂飛天外。

塵絲落在傷處,白衣少女只覺傷口一麻,渾身疼痛立消,剛要道謝,卻突覺四肢觸感皆無。

“姑娘你來,去要間幹凈客房。”阿惠看道姑招呼,點頭應聲而去。

“盧昌文,抱她進去,切勿觸動傷口。”盧昌文應聲彎腰,將白衣少女放在背上,就連走路都是如履薄冰。

待盧昌文將白衣少女放在床上,崇遠先生親自將少女鞋襪除去,雙腳粉嫩瑩潤,十指如珠,之後將袖口卷起,手腕之上卻是腫如蹄髈。

只見手腳傷處各有一根細絲,盧昌文不解,看向崇遠先生,崇遠卻不理他,緩緩伸出兩指,夾住細絲,輕輕拉動,黑血如注,直射盧昌文面門。

盧昌文眼看躲閃不及,當即閉眼,卻聽浮塵聲響,睜眼一看,剛好有個看到崇遠先生將手上浮塵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