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2頁)

宋明成道:“臣多年來,只一兒一女。若說臣沒有過送小女入宮爭一爭鳳位的念頭,自是天大的謊言,可臣只想著兒子能繼承衣缽,延續宋家香火,頭一回聽到他非要同男子一起過,差點沒氣暈過去。”

他再看淩夷,冷哼一聲:“這孽障當時非逼著我給他阿姊找個入贅的姑爺,還道關愛他的淩夷司長生得貌美,無父無母,年少有為,同阿姊很是相配。”

看上去蒼老不少的左相頂著一言難盡的臉道:“當時右相刻意推波助瀾,正好小女符合選秀的年紀,臣妻心疼女兒,但臣不能抗旨不尊,犬子說什麽淩司長對陛下忠心耿耿,若是能給他阿姊做個夫婿,陛下慈愛,定不會做出奪臣子之妻的事情來。”

宋訾說的什麽造反之類的預知夢,他自是萬萬不能吐露一個字的,從他自爆身份到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可以得到佐證的大實話,但句句都頗有技巧的在為自己和宋訾開脫。

天子終於開了口:“你看到那個春帶紫的鐲子的時候,已經知道了朕的身份。”

“臣比那日更早知道一些。”宋明成在看到天子毫不猶豫的割破手給自己的兒子喂血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低估了天子對宋訾的情誼,事已至此,他決定再大膽一些,“當時犬子回家,說了些心上人有孕的胡話,臣只當他開玩笑,追著他要執家法,他為了取信於臣,繪制了陛下畫像,那像叫微臣撕了粉碎,勒令他不要胡說八道。那日起,臣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不知該如何是好。後來見到我……見到陛下手上的鐲子,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陛下和犬子之間的關系。”

聽聽,正常人都很難接受自己的兒子跟皇帝搞在一起,他宋明成踏踏實實做事,一步步的往上爬,做不出什麽賣子求榮的事情來,一切都是巧合,是誤會,只是他知道了這個誤會之後,誠惶誠恐,又愛子心切,一時間沒敢和皇帝說,雖也是欺君,可情有可原。

話說到這個地步,他這個做了皇帝公爹的也不敢抖起來,只盼著天子看在往日的情誼上輕拿輕放,但放到什麽程度,宋明成心裏也沒有底。

一滴汗水順著宋明成的額頭滑落,打濕了他的眼睫,一滴滴落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司馬彥看了已經昏睡不醒的宋訾一眼,終於出聲打破了這格外讓人難以忍受的沉默:“宋愛卿辛苦了,為他解綁,來人賜座。”

皇帝不僅賜了座,還賞了一杯茶給宋明成解渴。後者舒展了一下發紅的手腕,拿帕子擦了擦驚出來的滿臉冷汗,才喝了一口茶,就聽天子道:“朕記得,明安郡主生的是對龍鳳胎。”

宋明成趕忙點頭:“對,小女和犬子只差了不到半個時辰出生,是龍鳳胎姐弟。”

皇帝沒說話,只用失了血色的蒼白手指細細描繪著情郎的輪廓。

宋明成撇開茶蓋,又喝了口茶水壓壓驚,然後茶水就直接從口中和鼻腔裏噴了出來,因為天子道:“宋愛卿的確罪孽深重,欺君犯上,本該是誅九族的死罪。”

宋明成腦子高速運轉,恨不得張嘴大喊:晉國國律可沒寫欺君要誅九族啊!而且他好歹是一品大員,犯下的罪過也不至於如此深重。但天子向來說一不二,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現在還實打實的發生了叛亂,只要皇帝想,甚至可以給他扣一個勾結反賊、參與叛亂的大帽子。到時候他不僅死罪難逃,還要遺臭萬年。

“朕有一法子,可叫宋家免了這欺君犯上的大罪。”司馬彥轉過臉來,是宋明成從未見過的和顏悅色,“只要宋家出一位皇後,宋愛卿便成了本朝國公,朕成了宋家的九族之一,此罪可免,愛卿覺得這法子如何呢?”

宋明成:……他有拒絕的權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