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頁)

在宋訾心裏,這是和情書一樣私密的東西,只有無聊的男人才會把自己漂亮老婆的畫像到處傳。要不是他爹,他畫了還不給他看呢。

“你當初給娘也畫過像,我覺得畫的不如娘親十分之一美,我也沒看不順眼給你撕了,爹你真的是太過分了。”

是,他的確不是什麽書畫名家,隨便用兩個小時畫出來的畫,也不是很值錢,用的還是後世素描的手法,可能對現代傳統流派的畫家來說,是奇淫巧技,一張小兒塗鴉的失敗作品。

可他的畫又不是來賣錢的,他自己喜歡自己珍藏的不行嘛?當初還擔心婆媳關系,現在看來,公媳關系才致命,到時候他把阿言接出來了,絕對不要和親爹住一塊。

阿言那麽好那麽溫柔的人,指不定被他爹怎麽欺負呢,做男人的哪能讓自己的媳婦受這種無緣無故針對的委屈。

宋明成也彎下了腰,跟著撿飄的更遠的碎片:“這畫,我幫你修。”論起修復書畫的手藝,宋菁當然還是比她爹差一點。

宋訾卻一點都不信任他爹:“不用你幫忙。”

他看向宋菁:“阿姊,要辛苦你。”

宋明成直起腰來:“你阿姊之前沒看過那副畫,她記不住原來的樣子。”

做父母的,就算是知道自己開口做錯了事,也很難直白的說出歉意,特別是像宋明成這樣,非常傳統,又常年掌握權柄的人,更加難以低頭。

但是這一次,他破天荒道:“我剛剛情緒激動,應該先問過你再動手,是我做的不好。”

宋訾詫異的看他,又看了一下外面的天空,這是天上下紅雨了?

宋明成道:“這幅畫,你不能送給阿,總之你不能送出去”

在看到了阿言長什麽樣子之後,他實在是說不出阿言這兩個字,總感覺自己說了,下一刻,就有一個硯台狠狠地砸在他的腦袋上,砸的他頭破血流。

宋訾就討厭他爹如此,他沒做聲,但是表情分明寫著,不想聽你說話,就是要送之類的字眼。

看他的樣子,宋明成就有一種無力感,他看過了那張畫像,也很確定自己的兒子從來都沒有進過宮,更別說有機會窺見天顏。

世人皆知天子暴戾,龍顏本就不可輕易直視,就算是他做了二十年朝臣,和當今天子共處成千上萬次的時間,第一時間也不敢認畫像上的人。

誰見過那樣的天子,誰敢想象天子臉上露出如此和煦的表情。宋明成從未設想過,自己的兒子有朝一日,會成了皇帝的入幕之賓。

他的世界搖搖欲墜,如同天崩地裂,日月無光。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處處都充斥著疑點。畫像上的人,神態氣質,怎麽看,都不可能是天子。比起讓宋明成接受畫像上的人是天子,倒不如讓他相信,自己兒子腦袋有毛病。

畢竟,男子之身孕育子嗣,這種事情聽上去就像是妄想,可是……可是前段時間,天子身中的離奇蠱毒,司馬彥,阿言……宋訾頻頻入宮,天子這一年來對他若有若無的偏愛,種種因素加在一起,似乎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司馬彥能夠坐上這個皇位,可不是別人讓出來的位置。當年皇後生產,也從來沒聽說過皇後生的是雙生子。

真要是雙生子,當今皇帝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容忍自己臥榻之側,有如此威脅。但是皇帝應該也不知道他這個兒子的另外一個身份。他的兒子實在是太稚嫩了,能夠糊弄的過去,完全就是因為他本質上扮演的是自己。

宋明成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大半的真相,天子身中離奇蠱毒是真,宋訾和天子睡了也是真,但是根本就不存在什麽所謂的孩子,他倒黴的兒子,只是被天子玩弄於鼓掌中的可憐兒。

他知道真相,但是他要裝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一旦告訴宋訾,自己這個喜怒都掛在臉上的兒子,肯定會失態。

自然純摯愛意能取悅惡劣至極的天子,討得後者的喜歡,一旦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宋訾指不定就遭了天子厭棄。

“他既然是宮裏人,焉知貪圖你什麽。不許說你是我的兒子,就繼續做你的宋小七。你要和他在一起,我不攔著你,但是真要分開,好聚好散,不要鬧得太僵。他要是厭棄了你,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要像被拋棄了的怨婦一樣。今日的事情,不許對任何人提起。”只能等天子玩厭了這種把戲,把他的兒子拋棄了。

都說戲子無情,帝王更是無情,皇宮之中又哪裏來的真情,只有他的兒子,是個被人玩弄的傻瓜。

宋明成到底還是覺得不妥,他把碎片都收了起來,假裝一切沒有發生過:“這幅畫像,絕對不能和任何人說,我和你娘看過,你要想送,可以另外再畫一副。”

他不好說太多,也不能什麽都不說,語焉不詳道,“這畫上的人,對宮裏的人來說,是禁忌,涉及到皇家密辛,傳出去對誰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