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吃點糖會好些”)(第2/3頁)

路邊的乞兒他給。

寺裏的沙彌他給。

看到同病相憐的人他自然也給。

居然給那麽多人。

真想獨占這份好。

他聽著小孩兒的消息過了許多年,並沒有去打擾小孩兒的生活。直至小孩兒到了要進京趕考的年紀,那早已在心裏生根發芽的念頭一下子長成了參天大樹。

他想要獨占他。

他假裝成普通人接近柳遲硯。

他每日勾著柳遲硯主動來找他。

柳遲硯果然不記得曾給過他一顆糖。

那樣的糖,柳遲硯實在給過太多人了。

柳遲硯對誰都好,可又對誰都很疏淡,誰都沒法真正在他心裏留下半點痕跡。

不記得很正常。

這次他會讓柳遲硯記住他的。

他精心策劃了自己的死亡。

他要讓柳遲硯親手殺了他。

柳遲硯對那麽多人好過,可肯定沒有親手殺過人。

反正他活不久了,他要死在柳遲硯手裏,讓柳遲硯永遠都忘不了他。

就連死後,他也一直紮根在柳遲硯屋裏不肯入輪回。

這是第一次,兩份記憶完整地在他腦海裏交融。

……從來都沒有所謂的柳遲硯勾引他,只有他躲在暗處思之欲狂。

柳遲硯,柳遲硯,柳遲硯。

幽王再一次睜開眼,滿腦子想著的都只有一個人。

他站起身走到簾外,冷眼看向正戰戰兢兢彈琴的柳乘舟。這小子雖然礙眼了點,可總歸是柳遲硯的庶弟,留著說不準還有點用處。

幽王忍著把人弄死的想法,讓柳乘舟趕緊滾。

柳乘舟如蒙大赦,慌忙抱著琴走了。

柳府這一天卻是賓客盈門,認得的不認得的都過來道賀。

這次柳遲硯考的是京師解元。

京師人才輩出,幾大書院的人才都在這兒考秋闈,拿下了京師解元,離狀元之位也不遠了!

雖說春闈和殿試沒過,誰都說不準會怎麽樣,可提前交好一下也沒壞處!

柳乘舟回到家看到家中這般熱鬧,也是有些吃驚。他快步跑去柳遲硯的院子裏,看到的便是柳遲硯與同窗們推杯換盞、歡笑慶祝的場景。

見他過來了,柳遲硯也沒給他冷臉看,邀他過去一起坐下。

柳乘舟側頭看著柳遲硯含笑的眉眼,便覺喉嚨上的疼痛感都少了大半,端起從沒沾過的酒湊了個熱鬧。他喝得半醉,回到自己院子,看到奶娘上前要扶自己,忍不住抗拒地退後兩步。

奶娘小心地喊:“少爺……”

柳乘舟說道:“父親給了我個莊子。”他低著頭對奶娘說,“你搬去莊子上住吧,嫁個人也好,自己過也好,搬出去住吧,我會給你賺養老錢送過去。哥哥會越來越受關注,往後府上會越來越熱鬧,你做的事要是被人發現了……”

奶娘一激靈,連忙點頭答應下來,囁嚅著說道:“好,好,我這就收拾。”她見柳乘舟神色郁郁,忍不住辯解,“我不是貪圖富貴,只是,只是那時候實在活不下去了。”

當初她也是日子過不下去了,不想母子倆一起餓死,才拿著小姐留下的信物來投奔柳父,謊稱柳乘舟是小姐和柳父的孩子,自己是小姐給柳乘舟雇的奶娘……

柳乘舟送走他的親娘,靜靜地在書桌前坐了好一會,才一筆一劃地給柳遲硯抄起書來。他沒有太多妄想,只想留在家裏當柳遲硯的弟弟,只要這樣就足夠了。要是沒有這重身份,他連喊一聲“哥哥”的機會都不會有……

對於柳乘舟這些思量與掙紮,柳遲硯是不知曉的。他這次高中解元,從早到晚都在接待賓客,到傍晚他喝得有點醉了,回到房中飲了杯苦到極點的醒酒茶,還是沒能醒酒,只得解衣睡下。

到明月高懸,夜色漸濃,幽王再次踏著月色而來。他開窗潛入房中,又把窗戶重新閉緊,邁步走到床前盯著柳遲硯的睡顏看。

他忍了一天,忍到夜深人靜才過來。

幽王坐到床沿,伸手撫上柳遲硯的臉頰。

溫熱的。

活著的。

他緊盯著柳遲硯,生怕眼前的人會突然消失。

或許是察覺了幽王過於灼熱的目光,又或許是睡得太早夜裏反而睡不著了,本來熟睡著的柳遲硯緩緩睜開了眼。

見到坐在那兒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看的幽王,柳遲硯眉頭跳了跳,只覺這人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別人床頭坐著嚇人著實有些過分。

考慮到幽王本身是個瘋子,柳遲硯決定不與他計較這麽多。

幽王每次過來都不過是想泄欲而已,柳遲硯想也不想就起身跨坐到幽王腿上親了上去,準備早些打發走這人接著睡個好覺。

幽王一下子把人抱了個滿懷,那僅穿著單衣的身軀緊貼上來,腦中頓時像是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他哪還顧得了什麽前世今世,下意識便環著柳遲硯的腰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