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人愛,竟是這麽難的一節課……

“喂——”接起電話,席雲岫有些詫異:“怎麽了?”

按理說,陳誠親自安排的飯局,沒有什麽急事,他是不會打電話來的。

席雲岫心中一緊,下意識反應會不會小狐狸又跑丟了?

陳誠的聲音比以往嚴肅幾分:“席總,我這邊查到一件事,覺得應該立刻向您報備。”

聽到不是人跑丟了,席雲岫有些懶散地靠在過道的柱子上,舒展開長腿:“什麽事?”

陳誠說:“按您昨晚的要求,我去查了夫人之前的住所,是一棟居民區筒子樓。”

“由於夫人突然出了事故,一直沒有回家。所以,我代付了房租之後,房東就把信件都給我了。然後我、我在裏面——”

陳誠的聲音謹小慎微的,席雲岫半天沒聽出個重點,脾氣急躁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麽?”

陳誠微不可聞地頓了頓,才說:“我在信件裏面發現了好幾封催繳人壽保險的信。順著這個往下調查,我查到夫人在和您辦理了結婚手續後,用相關證件,以夫妻身份投了巨額的人壽保險。”

“也、也就是說,在夫妻關系存續期間,如果您不幸意外身亡,夫人將得到價值兩個億的保金。”

電話這頭許久沒了聲音。

陳誠試探地問:“席總,您沒事吧?”

席雲岫沉默了半響,才說:“她算你哪門子夫人?”

隨即“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他的身體靠在柱子上,有些脫力。

眼眶酸澀發燙,太陽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氣血往頭上湧,把他身體裏一直壓制得很好的酒精也帶著往頭上沖。

眼前轉來轉去都是令狐雪那雙幹凈到純粹的眼睛,每天圍著他轉,滿心滿眼都寫著喜歡。

席雲岫狠捶了一下柱子,罵了一句臟話。

若是在平時,他或許能看出什麽端倪,但此刻酒精直往腦子上沖,再加上“保險”這兩個字著實戳中了他的軟肋——

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看人都有些重影了,只有心上密密麻麻的寒沉澱得格外清晰。

這還買什麽保險?

就該直接去娛樂圈!

影後不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席雲岫扒了一下額前碎發,深呼吸了幾下,才回了包間。

看著臉色如常,但眼下烏青,沒了剛才意氣風發的半分樣子。

倒靠在沙發上,他孤單地看著一群人喝得正起勁,在人類的欲望上狂歡。

他今天本來都以為自己已經不用孤單了。

卻在此刻體會到了這種久別重逢的針紮的滋味。

一想起,昨天還抱著她傻缺地把自己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剖給她看,想到那句“我會保護你的”——

一種極強的背叛感湧上心頭。

保護個屁!

你不害我就行了。

席雲岫覺得自己真的是傻缺透頂。

在生意場上這麽些年,爾虞我詐慣了,怎麽就栽在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手上了?

還竟然是和他爸栽在一模一樣的手段上!

想到這,他咬牙又灌了兩三杯酒,回過神的時候,面前的威士忌瓶子已經空了。

卸了力氣一般,他懶散脫力地靠在沙發靠背上,仰頭喉結上下鼓動,有那麽幾分像瀕死窒息的魚。

身邊的幾個小姑娘見他情緒不對,又慢慢地圍了過來,一口實在不怎麽樣的中文,噓寒問暖。

席雲岫沒空搭理她們,裝都懶得裝了。

還好那幾個日本代表已經喝高了,看不出來他現在的失態。

電話又響了——

這次是真的“老婆”。

席雲岫接起電話,沒有出聲。

“老公——”電話那頭的小奶音清亮極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呀?我的面條做好了,不然就坨掉了。”

令狐雪坐在廚房中心島的吧台椅上,兩條小細腿晃啊晃,兩只胳膊交疊起來,腦袋放在上面,像個認真聽課的小學生。

滿廚房都是清湯牛肉的香氣。

她做了手工拉面,正眼巴巴地望著,嘴唇舔來舔去也沒舍得先下面先吃。

現在已經八點鐘了,她肚子餓得咕咕叫。

中午嘗試了自煮火鍋,做法是挺神奇,但沒有短音直播帶貨裏面描述的那麽好吃,她也沒吃了兩口就扔到了一邊。

“老公,我肚子好餓啊。”令狐雪不知道為什麽席雲岫不說話,只聽得到嘈雜極了的背景音和一些女人的嬉笑聲。

那些女人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但是那些個腔調莫名地熟悉,她直覺不是什麽正經的女人。

“令狐雪。”席雲岫的聲音很冷,“我不回去吃飯了。”

令狐雪覺察有些不對勁,追問道:“為什麽?”

席雲岫勉強壓住火氣。

他還不想把令狐雪做的事情怪罪到這個什麽都記不得的令狐雪身上。

陰沉著臉,他又灌了半杯威士忌,問:“你記得你生日幾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