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相見

暗館位於幽州城北, 穿過大半個民坊商市拐進一條幽深巷子,氣氛陡然變得不同起來。

與城中冷清相反,不過才日沉時分, 巷子兩旁已經高高掛起紅燈籠。巷子幽深曲折,每戶門前站立一名女子, 明明是寒冷的天兒,卻露著白花花胳膊大腿供人取樂。那些妓子甩著紅絹, 聲音婉轉若鶯啼。

王舒面色如常一路往巷中深入,身側姜鶯卻是頭一次見這種場面,抓著王舒珩的手都緊了些。

氅衣下王舒珩手輕輕拍了拍她安撫。顯然, 這是幽州城妓子最為聚集, 也是藏了最多秘密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 柳成州派來接他們的小廝才道:“許公子, 就在前面了。”

又拐了個彎, 面前林立一座小樓,背靠荒山四周茫茫一片。不過他們沒被引入樓中,而是去了一側的雪屋。

那雪屋看上去極為精巧, 用方方正正的冰塊築成, 隱隱透出暖色光輝。看著寒冷,裏頭卻是暖的,地上鋪著一層豹皮地毯, 暖爐白桌一切應有盡有。

放進屋就有人接過王舒珩氅衣,姜鶯也跟著脫下雪披。

屋內坐著兩個男子, 一個是摟著個妓子的柳成州,至於另一個想必就是幽州長史楊徽了。

拾綴好衣物,便聽柳成州喚了聲:“許兄,過來坐。”

王舒珩牽著姜鶯, 眉間含笑裝作驚訝的樣子,“這位是?”

“這位是幽州長史楊大人,咱們幽州大小事務都歸他管,許兄以後在幽州行走少不了楊大人照顧。”

楊徽躺在榻間,自是極為不屑。王舒珩拱手道:“許某見過楊大人。”

“免禮。”楊徽客氣了句讓他們坐下,不過目光卻是盯著姜鶯。

方才一進屋他就盯上這女子了,此等姿色實在少見,只怕暗館所有女人裏頭都挑不出一個這樣好的。他本就風流,目光幽幽打量,姜鶯低頭福了福。

楊徽對他們的識相還算滿意,笑道:“許兄真是一表人才,這位是小妾?”

“非也,是許某正妻。”王舒珩扶姜鶯坐下。體貼地為她整理好裙裾,“拙荊乃臨安人,與許某自小定下婚約,過門已經兩年。”

正妻這就有些麻煩了。

不過有些男子就是有這種癖好,專愛人。妻。楊徽想到什麽哈哈一笑,起身敬了王舒珩一杯酒。

三人喝酒談話,姜鶯乖乖坐在一旁。沒一會只聽楊徽道:“聽聞臨安乃貿易之城,許兄為何不在臨安大展拳腳反而跑幽州這窮鄉僻壤來了?”

王舒珩道:“水溢則滿月盈則虧,臨安來錢的路子是多,但競爭也大。況且沿著別人走過的老路走有甚意思,某還是更想幹一番開天辟地的大事業。”

此等雄心正合楊徽心意,他就喜歡這種不經事的毛頭小子,入了商會好拿捏。

席間觥籌交錯,楊徽一直問臨安的事,王舒珩對答如流,不多時只見冰屋中進來十多個舞姬。手腳墜鈴,媚眼如絲,身披薄紗曼妙酮體一覽無遺。

柳成州與楊徽皆樂在其中,王舒珩目光不懼,姜鶯臉上卻不太妙。

她何曾見過此等豪放作風,就算是在白沙鎮時,畫舫上的女子也知收斂以暗語示人。如此明目張膽勾引的,她一個女子都看的面紅耳赤。

姜鶯竭力忍耐,她正經危坐的樣子在外人看來卻是粉面生威,似嗔似怨。她終是沒忍住,伸手覆住了王舒珩眼。

從進屋起,楊徽就在觀察這對夫婦。一見姜鶯表現不禁輕嘖了聲,男人尋歡作樂本就是常事,敢這樣當面生妒的還真是罕見,看來許家公子當真是怕極了這位美嬌娘。

不知柳成州附在楊徽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麽,惹得對方哈哈大笑。不多時歌舞停下,女子排成一排好像供人挑選的貨物。

柳成州打發走身側侍酒的女子,正欲打算重新挑一個,就聽楊徽道:“許公子初來乍到,自然是許公子先來。許公子看看,咱們幽州的小娘子可不必臨安差。”

這些女子見慣風月之事,或嬌媚,或清純,王舒珩能看出來都是裝的。他露出為難的神色,不等開口,一旁的姜鶯就開始無理取鬧了。

“楊大人這是當著我的面兒給夫君送妾?”

那一聲嬌俏的質問,聽的楊徽心頭一酥。他笑道:“小娘子不必驚慌,露水情緣而已。咱們暗館的女人最會伺候,偶而讓許公子嘗嘗新鮮也是好的。”

姜鶯瞧著也不生氣,低頭揪著帕子,說:“那也行,煩請夫君寫一封和離書給我,今夜我就回臨安。”

一聽這話,在場的人就沒有不震驚的。為妻者最忌生妒,就算嫉妒那也是暗戳戳的,哪有人明目張膽的甩臉子。

王舒珩笑著去哄,不好意思道:“大人也瞧見了,拙荊就這脾氣,實在嬌蠻。況且我們八字相合,大師算過她最是旺夫,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