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尾聲(六)(第2/3頁)

姚啟所料不錯,問天還沒來得及傳到魏誠響手裏,大能們已經快打起來了。

支修臉色微沉:“懸無長老,你這是做什麽?”

懸無道:“你那弟子但凡還有良知,就該主動自我了結。”

“他所修之道特殊,此時神識與真身分開,現在哪怕自爆真元也只能讓隱骨得逞,神識只能用外力打碎,”支修說道,“若懸無長老有什麽辦法進去打碎他神識,盡可以賜教,我飛瓊峰門下弟子願為天下祭。”

懸無將牙咬得“咯吱”一聲:破法不破,禁靈線裏只有凡人,他毀不掉那個“太歲”和他嘴碎的琴;而破法一旦破了,隱骨會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先得到古銘文……因為那琴就封在轉生木裏!

三嶽山的特產除了鬩於墻的兄弟和不勞而獲的逼婚狗外,也就剩下陰謀家了,有那麽一瞬間,懸無以己度人,懷疑奚平從一開始封琴入樹就是故意的,惡狠狠地瞪向支修:“你教的好徒弟!”

“是,慚愧,”支修溫良又敷衍地一拱手,“前輩教訓得是,晚輩多有不如。”

懸無:“……”

支修其實真沒別的意思,只是懶得跟個一千多歲的老東西逞口舌之利,隨便結束嘴仗。雖然拜他那好事之徒所賜,他也聽說過三嶽山上那點雞雞狗狗,但畢竟已經過去小十年了。支修閑的沒事又沒有訂閱草報和嚼舌根的雅趣,一時沒想起懸無跟他那高徒之間的恩怨情仇,精準地戳到了懸無的肺管子。

直到懸無怒極一刀砍過來,支修才回過味來,橫劍一擋,一時簡直無言以對:至於嗎!

“懸無長老,你做事不分輕重嗎?”

懸無不依不饒,彎刀幾乎劃成滿月,支修不願做無謂爭鬥,沒還手,錯身而過時,他突然發現懸無眼神不對:懸無那雙總帶著幾分陰冷的眼睛不像平時那麽沉穩,隱約有幾分渾濁的癲狂。

是了,方才他沖動之下一刀砍向陶縣就有點不對勁了。

支修立刻意識到:除了他自己,各大仙山的蟬蛻都與靈山同心,靈山末路了,平時或神秘、或老成持重的蟬蛻們必會受影響,一個個顯而易見地心浮氣躁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方才被蟬蛻們聯手拉住的禁靈線再次動了。

這不難理解,世上代表靈山意志的蟬蛻就他們幾位,每個人的修為都已經到頂了。而那些被隱骨利用、也利用隱骨拓寬真元的修士們人越來越多,他們的修為也在復制銘文的過程中不斷提高。

支修:“懸無長老,你要是還有余力,不妨去阻止那些為一己私利傳古銘文的人。”

武淩霄連破法銘文也懶得出力,袖手旁觀,冷冷地噴出一句北歷語:“解決不了事,就先解決掉那些讓自己顯得無能的人唄。”

懸無結冰的目光射向她。

武淩霄壓根沒把他放在黑洞洞的眼眶裏,幽冥之火一般的目光只刺向昆侖掌門:“所以那些樹上的銘文就是我師父必須死的理由?哈,仙山正統,秘密見不得光,見了就要被滅口……怎麽,仙山根基是一樁醜聞嗎?我師尊一生,不論功過對錯,對昆侖、對大歷,從來只有一顆丹心一片赤誠,連我都知道,你竟不信?”

第三長老幹巴巴地打著圓場:“淩霄,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

昆侖掌門卻微微一震,有那麽一刹那,他心裏飛快劃過一個念頭:“蘭澤要是知道她這麽說……”

因無間鏡消散而短暫平靜的心魔種再次抓住了他一閃而過的軟弱,那已在他靈台上紮根的心魔的多棱鏡中,照出了他自己的言外之心。

他想起第二長老,心中只覺無限悵惘,怎麽也想不起來當年為何痛下殺手。

心魔、絕望的靈山意志兩頭拉扯著他,昆侖掌門腦子裏轟鳴作響,而武淩霄還不肯放過他。

咄咄逼人地上前,她才不管靈山——這賊老天愛他娘的塌不塌,萬事萬物都有窮途末路時,憑什麽靈山能永固?

“你其實也信,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說實話吧師伯,他們當年都說,要是晚霜有一天認主,只有天縱奇才的第二長老配,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嫉恨他吧,你分明是自己有機會就想除掉他,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第三長老聽她說話的音就不對,驀地上前拔劍,正好擋住劈向掌門的晚霜:“武淩霄!”

淩雲掌門忍不住插嘴:“諸位,諸位——”

沒人聽他的。

天波老祖去後,修翼諂媚,蜜阿愚昧,淩雲在南大陸壓根就沒擡起過頭來。千年來,南海邊陲的淩雲靈山不管正邪,沒出過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那些外國修士私下裏都蔑稱他們是“放獸”的。因內亂而靈山受損更是成了其他門派的笑柄。

不甘心的靈山攪動著他不穩的心神,淩雲掌門忍無可忍,沖動之下取出自己的馭獸笛,“嗚”地吹了一嗓子。馭獸道大能尖銳的笛聲能讓整個靈獸場的靈獸俯首,在場蟬蛻們的神識都被那笛聲狠狠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