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房間裏十分安靜,夏油傑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夏油傑喉結微動,鹿島清詭異的祝福讓他不安:“什麽意思?”

鹿島清看著茶盅裏幾片上下漂浮的茶葉,將大腦中滋滋作響不斷發出警告的系統屏蔽,對眼前的一片紅色置之不理。

“詛咒也有雙面性。”

他的手指劃過茶桌,帶走上面的水漬,鼓舞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論極端與否,去做吧。”

鹿島清挑起一抹笑,擡頭看向夏油傑:“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能更聰明的走下去。”

夏油傑沒能理解鹿島清說的話,但是鹿島清避而不談的某種東西很顯然,兩個人已經達成了共識。

夏油傑雙眼微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鹿島清:“所以…你是支持的?”

“喂,難道你覺得我是什麽很正道的人嗎?”鹿島清以茶代酒:“多余的話就不說了,祝你可以成功的找到自己的道路。”

夏油傑臉色不太好,並沒有因為鹿島清最後的安慰而放緩,他僵硬地接過了鹿島清的好意。

“找到很容易,改變就沒那麽簡單了。”

夏油傑最後只留下這麽一句話後,抽身離開了。

兩個人的第三次的談話依舊是不歡而散。

屋子裏只剩下鹿島清一個人。

他悠閑地喝完了杯中的茶水,背對著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喃喃自語:“一個人的想法一旦形成了,就會很難改變。”

“人類的思想不是一蹴而成的,所以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輕易改變的。”

他狀似苦惱地對系統抱怨:“只是單純的一個小祝福,為什麽你們就要警告我改變了世界線呢?”

系統察覺到宿主有些不對,夾雜在世界意識和宿主間的它畏畏縮縮地不太敢說話。

“非要說的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詛咒而已,除非他突然橫死,不然也不會發作。”

系統炸毛,恨不得立刻具現化堵住鹿島清的嘴。

果然,下一刻鹿島清發散思維,繼續進行他的分析。

“是因為你們在害怕,這條世界線上,夏油傑的命運注定了他會選擇一條極端的路,從你們給我的三個月的劇本上,已知他成功背叛,成為了咒術界最邪惡的詛咒師——”

“既然他的目的是消滅所有的普通人……”鹿島清慵懶地坐在陰影中,隨手拿出一根細煙,夾在手上耍個玩頭。

想到五條悟之前說的,關於穿越者這個保留了自我意識的馬甲,他慢慢明白了什麽,把玩著手上的小玩意,心中的計劃微調,逐漸靠著正確的方向收攏。

“這種聽起來就很邪惡的事情,注定會邪不壓正的失敗吧。”鹿島清勾勒起嘲諷的嘴角。

他輕微晃蕩著手指,無意義地打發著時間:“夏油傑本身就是行動派再加上他的術式很容易搞事情,我們就假設得狗血一點,幾年後,他謀劃了一個行動,然後由於種種原因,被身為最強的摯友五條悟給親手手刃。”

“到那個時候,我剛才說的、感情濃烈的祝福說不定會變成詛咒,讓夏油傑在瀕死的時候沒能成功去世,反而成為咒靈。”

幾乎全部猜中。

系統差點死機,打著哈哈想要阻止宿主繼續分析下去,就連剛才的對鹿島清的警告都暫時忽略。

“不。”鹿島清反而來了興致:“如果夏油傑的結局注定了是死亡,你們反而不會那麽著急。”

“更合理的猜測是,夏油傑這個人對世界線而言並不重要,而是他死後的某個東西才是更重要的存在。”

“變成咒靈後,夏油傑不能留下的東西……不是咒力就是屍體吧。”

“我說得對麽?系統。”

系統安靜得像一只鵪鶉,選擇用沉默來抵抗鹿島清的分析。

等不到系統的回答,即使是心裏有底的鹿島清也感到無趣:“不就是拱火麽。”

“只要最終在我和穿越者離開前,能讓這一切的走向回歸正常,也不算是改變世界線吧?”

系統艱難開口:“不,時間是具有蝴蝶效應的,現在的夏油傑即使叛逃,也已經因為你的行為發生了改變。”

鹿島清起身丟掉手上被揉得皺巴巴的還沒點燃的細煙。

“按照你的說法,我的任務可就做不下去了呀。”鹿島清提醒:“極有可能我不知道的一個舉動就能對未來產生巨大影響,系統,矛盾了喔。”

系統立刻反駁:“不矛盾,我說的都是實話。”它難得生起氣來,轉念一想這些也不是鹿島清的問題,氣焰全無,又懨懨地解釋:“我和宿主永遠在一個戰線上。”

“只是宿主目前權限不足,無法獲得該信息。”

鹿島清微微頷首:“這樣礙我很期待得到更高權限的那天。”

“還請宿主做好準備,任務結束後,您極有可能會面對世界線被改變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