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右耳(第4/4頁)

陸嘉延挑眉:“這麽懂事?”

小盛老師矜持地點點頭。

他們作比也是有作比的拿捏好嗎,大事上從來不含糊。

然後一副“我太懂事了還不趕緊來誇我”的樣子,看著陸嘉延。

陸嘉延笑了聲,鄭重道:“可是在我這裏,你的事永遠都不是小事。”

盛明稚一愣。

陸嘉延與他十指相扣:“所以你不需要懂事,在我心裏你永遠是第一重要。”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什麽開關。

盛明稚忽然覺得自己的委屈就決堤了。

悶悶不樂了一下午的心情驟然傾瀉。

他氣得說話聲音都結巴,告狀一樣,叭叭地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跟陸嘉延講了。

陸嘉延眼神微微一暗。

雖然聽到下屬匯報了全過程,但是聽盛明稚一說,顯然受到的委屈遠遠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說到最後,盛明稚這個罵人的反而紅了眼眶。

“他還說我行的話讓我自己上,笑死了,好像誰還不會拉小提琴一樣,我用腳拉的都比他好!”

陸嘉延點頭:“後來呢?”

後來呢?

盛明稚愣住。

好像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陸嘉延聲音溫柔:“為什麽沒有上去呢,明稚。”

後來。

那把琴被大人高高舉起,狠狠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後來他什麽都聽不見了——

一切的不甘和遺憾,全都在此刻發泄的淋漓盡致。

盛明稚的眼淚來得毫無預兆,斷線似地落下來。

他記得那個下午,自己得到了一切,然後又失去了一切。

後來他再也沒有勇氣撿起那把琴。

在他聽不見聲音的每一個日與夜,噩夢無休止的纏繞著他。

盛明稚拒絕交流,拒絕說話,拒絕合群。

但又渴望地看向路過他的每一個人,把希冀裹在視線中,小心謹慎地試探求助。

父親,兄長,甚至是阿姨,保姆,哪怕是一個,只要有一個人就好,發現他,找到他。

他曾絕望的抓住過盛遠的手,只顫抖著看向他。

可是在看到對方眼中的疲憊的神情時,那句話哽在喉頭,忽然間變成了刀,割破了他的嗓子。

他想說,爸爸,我聽不見東西了。

能不能,帶我去醫院,我耳朵疼。

可他也不想被人當成一個麻煩。

如今在陸嘉延懷裏,內心深處最鮮血淋漓的一部分向他敞開。

盛明稚聲音哽咽,什麽話都說不出。

半晌才像求助一般,輕聲道:“陸嘉延,我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