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帝後戲份(上)(第2/3頁)

皇後便是染了風寒,說怕是肺癆,故而緊閉宮門不出。

皇帝有心想召皇後到禦書房來,可她用了這般借口,他就下不了這個旨意。

皇後當年與他一起闖蕩江湖,認識不少武林高手,自己身手也不差,皇帝自然不可能毫無準備便前去。

他大概最多只能帶進去八名由暗衛喬裝的侍衛,帶的多了,傳出去不好聽,也不利於他與皇後的談話。

帶的少了,皇帝怕皇後對他不利。

皇帝在五十三名暗衛裏挑了他最為信任的八位,而後將最為信任的兩位放在了最前頭,也就是他的背後。

那兩位暗衛,身手在暗衛中不算出類拔萃,腦子也不夠靈活,但較為忠厚老實。

而且皇帝觀察了多年,這般秉性是裝不出來的。若他們真是叛徒,早年間就會露出馬腳。

*

皇後穿著一襲單薄的白衣,拿著塊染血的帕子,坐在門檻之上,斜靠著門,望著後院池塘中的荷花。

就如同她當年,十二三歲的年紀一般。

總愛這般坐著看花看樹。

可到底有很多東西變了,她的眼裏不再那般天真爛漫,眼角也均是皺紋。

皇後的另一只手裏,拿著封信。

信從涼州而來,幾日前就到了她手上,是吳惟安的筆跡。

皇後想起當年闖蕩江湖的事來。

她怎麽也沒想到,那吳家之子,居然是玄冰的兒子。

那玄冰是個妖女,看見好看的兒郎,總是忍不住調戲一番。

當年他們之所以和玄冰扯上關系,便是雲汐的爹長得過於好看,將人家給引來了。

一番糾纏後,玄冰絕了雲汐爹的心思,覺得皇帝也不錯。

可皇帝自然是看不上玄冰這般遊走在男人花叢間沒了貞潔的女子的,被看一眼,他都覺得是對他的侮辱。

懷恨早已在心,而後又有了利益糾纏的正當借口,齊文煜騙了珍妃,給玄冰下了毒。

那時她看不清晰,後來終於明白,齊文煜就是這般惡心偽善的樣子。

似乎他做什麽都是不得已,都是別人逼他。

倒是和那嬌嬌弱弱的珍妃一個德行。

珍妃確實沒什麽壞心腸,但皇後對她厭惡至極。

珍妃身世淒苦,心地善良,路上看見被打傷的兔子都要為它救治。

可有多少人因她而死?

但她還是那一副無辜的模樣。

她說自己也沒有法子,說她不是真的想進後宮的,不是想和她搶男人的。

是啊,可她再不想,她不已經在宮中?

皇後身為李家長女,穩坐後宮之位二十余年,並不是良善之輩。

皇帝害她之子,令她日日痛楚,受盡喪子之苦。

她就動手害他摯愛,讓他也感受一下,什麽叫生不如死。

太子這幾日就能回到上京城了,很多事,也該有個了斷了。

只是,皇後看著那張紙。

雖然她已按照紙上所說的安排好了,但這吳惟安能確定,齊文煜會來找她?

從珍妃死後,他就再未踏入她宮門半步。

“娘娘。”身側的貼身宮女上前,“聖上來了。”

皇後擡起頭,愣了片刻便笑了:“哦?是嗎?”

她咳了幾聲,也沒站起來出去迎他,將手中的紙撕碎放進鞋襪之中,而後依舊坐在那。

皇帝的步伐不緊不慢,極穩:“皇後。”

皇後咳了幾聲,扶著門框站起來,朝他行禮:“臣妾見過皇上,皇上怎麽過來了?”

皇帝站在她三步之位,面容溫和,笑了下:“朕來看看你,你可感覺好了點?”

皇後捏著帶血的帕子,打量著皇帝的面容,他這笑,和當年似乎沒什麽兩樣。

她當年愛上他,便是那樣一幕。

少女從府中跑出來,少年郎在府外等她,提著把劍站在樹下,見到她時,擡起頭來溫和一笑。

就這一笑,誤了她一生。

皇後又咳了起來:“臣妾有可能是肺癆,皇上就不怕病氣過給您了嗎?”

皇帝沉聲道:“胡說什麽,只是普通風寒罷了。”

皇後:“皇上,太醫說,興許是肺癆。若真是如此,傳給了皇上,臣妾就成了罪人。還請皇上快些回罷。”

皇帝微微一嘆,望著皇後的眼裏,帶著數不清的復雜情緒,他唇微動,卸下皇帝那高高在上的樣子,露出老態,柔和了面容:“穎兒,你廋了,也老了。”

皇後虛弱一笑:“誰都會老,不是嗎?”

皇帝擡眸,話語中帶著二十多年的滄海桑田:“是啊,朕也老了。”

沉默片刻,皇帝望著外頭的荷花,溫聲道:“就這樣罷,穎兒,就這樣罷。我們都老了,鬥了半輩子。你我都收手罷,太子還是太子,你還是你,我也還是我。我們好好過日子,再過兩三年,我將皇位傳給太子,我們再一起去當年走過的地方再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