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姍姍來遲

北山山巔,雲霧繚繞。

雲霧之中,矗立著一片亭台樓閣、軒榭廊舫。

往日時常有弟子別著劍進進出出,可這會卻如同死一般寂靜。

這回清河郡水患,掌門和八大長老帶著大半精英弟子離開了門派,剩下的弟子則負責守門。

此刻,守在門派裏的弟子,悉數倒在了血泊之中。

青衣護法收回劍:“接下來去哪?”

白衣護法望著遠方起伏的山巒,吐出了三個字:“上京城。”

綠衣擦著鞭子的動作一頓:“你是說?”

白衣護法點了點頭。

綠衣和青衣對視了一眼。

這些年來,他們三人每一日都想為宮主報仇雪恨。

可那狗皇帝狡詐的很,十幾年前,三位護法特地去了上京城,欲取那皇帝狗命。

可他們三人剛闖入皇宮沒多久便被發現了,未曾見到狗皇帝的面,就差點將命交代在了那。

那皇帝怕是壞事做多了,安排無數人手巡邏皇宮不說,還在身邊藏了不知多少暗衛。

三大護法無法,才拼了命地拔苗助長,想讓吳惟安替宮主報仇。

只是這些年,吳惟安武功明明已經深不可測,他身邊那雪竹也不錯,但卻始終未曾去刺殺過皇帝。

三大護法也不敢問,只能等著候著。

此次去西域的半道,白衣護法收到吳惟安的密信,密信就吩咐了兩件事。

一、上北山,滅了北山劍派。

二、去上京城。

而去上京城做什麽,不言而喻。

青衣握緊了手裏的劍,眼中透著冰冷。

十八年了,總算可以為宮主報仇雪恨了。

綠衣問道:“惟安可會來?”

白衣搖頭:“惟安如今是涼州知州,剛到涼州半年都不到,回不了上京城。”

綠衣:“但憑我們三人,能要的了那皇帝狗命?”

青衣冷笑:“我一人便行。”

綠衣癟了癟嘴。

若那狗皇帝這麽容易就死,還活的到現在?

白衣看了青衣一眼:“你莫要沖動,到上京城後,我們還要聽惟安的命令行事。只可智取,不可魯莽。”

青衣轉身而去:“走罷。”

十八年了,總該做一個了斷了。

-

十五日後,上京城,吳家。

已是六月的天,夜間燥熱,池塘那邊荷花開得正好,蟬鳴聲陣陣。

吳齊的書房桌面上,靜靜放著一枚小竹筒。

他將小竹筒打開,拿出裏頭的字條,一點點撫平,上頭只寫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

可服。

吳齊伸手,將字條在蠟燭上點燃,火苗四竄,將紙吞入火舌之中。

須臾之間,成了一堆小小的灰燼。

吳齊起身,走到一旁,從書架角落的機關之中,拿出一瓶搪瓷的小藥罐。

那是吳惟安走前留下的,不過他給吳齊的時候,是用紙包著。

吳齊怕放久了,藥丸潮了,找夫人要了個搪瓷瓶放好。

吳齊先用水自己服了一顆,而後一一讓家裏人服下。

吳惟寧已洗漱完畢,坐在房間看書,打算看一會兒就睡。

看到父親拿著杯水推門而入,吳惟寧忙站了起來,行了一禮:“父親,這個點,您怎麽來了?可是有何事?”

吳齊將水和藥丸遞過去:“吃藥罷。”

吳惟寧:“??”

吳惟寧無言片刻,委婉道:“父親,孩兒近日身體康健。”

每天早晨起來一個雞蛋,能吃能睡,無病無災。

不得不說,大哥不知從哪帶回來的雞,可會下蛋了。

吳齊看他一眼,道:“你大哥讓你吃的。”

吳惟寧看著轉身離去的父親:“……”

好吧。

吳惟寧最終還是將藥服下了。

第二日,身體康健無病無災的吳惟寧是咳醒的。

他渾身大汗,身體虛軟,但還是強撐著身子起床用早膳。

可吃早膳之時,發現爹娘們和他一樣。

吳惟寧時不時就咳個幾聲,更令人驚悚的是,咳著咳著他就咳出了血。

吳惟寧:“?!”

-

這日午後,紀明喜坐在案後,昏昏欲睡。

大學士匆匆趕來:“明喜兄!”

紀明喜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他揉了揉眉心,端著茶盞喝了一口,悠悠道:“可是發生何事?”

“大事不好啊!”大學士想走近,但想起什麽,又下意識離了幾步,站得老遠看著紀明喜,“吳家就在你們紀府斜對面,明喜兄你近來可有和吳大人接觸過?”

紀明喜不慌不忙地想了想:“和吳大人倒是不曾有過,不過惟寧前幾日來府中讓我幫忙看篇文章。”

大學士一甩袖,急得冒煙:“這可如何是好呐!明喜兄啊明喜兄,你那佛經抄著一點用處都沒!壞事都讓我們給遇上了!”

紀明喜又喝了口茶:“吳大人家到底發生了何事?”

大學士急得胡子一抽一抽的:“今日晨間,吳大人和他家二兒同時告病,說是染了風寒。可午間請了大夫去看,大夫沒多久就慌慌張張跑出了吳家,說是肺癆啊!明喜兄呐,肺癆會傳染人,要命的呐!你趕緊讓太醫也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