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頁)

韓拓自然是不在身旁。

顧嬋坐起來,發覺身體已被清理過,只是一低頭便能看到胸.前紅紅紫紫的痕跡。

她紅著臉抓起榻上擺放整齊的衣裳,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既然韓拓囑咐過,顧嬋就安心地等。

這一等便等了一個月。

除夕夜裏,因煙花火星落進柴房,引起慈恩寺大火,燒毀了三分之一的客房院落。

其中最嚴重的便是永昭侯家兩姑侄所住之處。

正房全毀,幸好起火時顧景惠與寺中其他居室在大殿聽方丈講經,幸免於難。

但前靖王妃就沒這般幸運。

那西廂燒得只剩半幅墻,因身體不適早早安歇的前靖王妃連同兩個侍女被燒得如同焦炭,死狀甚為可憐。

消息傳回城中,寧太後下旨將前靖王妃風光厚葬。

然而,皇家的禮遇撫平不了失去親人的傷痛。

永昭侯府裏,顧楓安慰過蔣老太太,一路轉回自己住的廂房裏,倒一杯梅花釀,對著皎皎月色嘆息道:“你們倒是雙宿雙棲去了,可憐我先去找死囚替身,現在還要給你們善後。”

*

顧嬋被安置在宣州。

韓拓置辦了一處住宅,位於城西金魚巷,是個不起眼的兩進小院。

顧嬋住後院正房,紅樺白樺住東廂,碧苓碧落住西廂,另有五名擺在明處的侍衛住前院,扮作門房、家丁與護院。

到達的那天,門房佝僂著背來開門,滿頭白發胡須,明明是個陌生的老人家,顧嬋卻覺得非常眼熟。

她一步三回頭,直到轉進垂花門時,看到那老人家抖著手撕開胡須,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原來是林修。

顧嬋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被韓拓發現,轉過頭來瞪視林修道:“可是膠水黏得不舒服,怎地每次見到姑娘胡子都往下掉?”

之前買下院子,五名侍衛最先入住,後來紅樺白樺從幽州過來的那天,林修也是這般表現,正巧當時韓拓在,便逮個正著,沒想到今天又是這般。

若不是韓拓本就沒打算隱瞞顧嬋等人五個侍衛的身份,林修這般行為已經可以挨上一頓軍棍處罰。

上元節,韓拓陪顧嬋過完生日便離開,過十余日才返回。

之後也是這般,一個月裏他最多留在家中十日,多數時間還是在外忙碌。

韓拓在家中時,不時帶顧嬋外出。

宣州位於大殷、瓦剌、韃靼交界處的三不管地帶。

城雖小,卻很繁華,茶館、酒樓、繡莊、首飾店鋪等等一樣不少。

然而,韓拓不在家時,顧嬋便沒什麽興趣出門,每次都眼巴巴地一心盼韓拓回來。

她不出門,四個丫鬟自然也不出去。

於是,只有兩個扮作家丁的侍衛,每日外出采買。

他們過得悠然自在,卻不知這一院子人在旁人眼中漸漸成了異類。

無他,金魚巷住得全是尋常百姓人家,通常一住幾十年,甚至幾代人都紮根於此,鄰裏間平日多有往來,各家各戶彼此熟得不能再熟,根本沒有半點秘密。

那荒置了多年的小院子有人買下整修,然後開始有人陸陸續續搬進來,最後是個俊俏後生帶了個美貌小媳婦來。

整個過程,金魚巷裏所有人家都看著呢,對新鄰居的好奇心也慢慢堆積起來。

按照他們心中的常理來說,接下來那個小媳婦就該挨家串門子打招呼,漸漸與大家熟絡起來。

誰知道,人住進去之後,院門緊閉,別說串門子了,連出門都不出。

這可太出乎意料了。

老百姓們也懂一句話,事出反常,必有妖。

於是,各種猜測層出不窮,不過兩個月,已經翻了幾次新花樣。

有說這是誰家養的外室,也有說是私奔所以不敢見人,還有人傳小媳婦得了惡疾……

這些事顧嬋當然不知道,那些侍衛們也不可能知道,他們仍舊安安穩穩地過著日子。

隔膜是在三月十二那日被打破的。

吃過午飯,林修帶著另外四個侍衛,在院子裏練了一套圈,便各歸各位,準備歇晌。

大門突然響了起來。

他打著哈欠去開門。

門口站著個三十多歲的婦人。

“老大爺,我住你們隔壁,夫家姓林,大家都叫我林大嫂,”婦人揚了揚手中提的藤籃,笑吟吟道,“我家弟妹今天一早生了個大胖小子,這不,我挨家挨戶派紅雞蛋呢,這籃子是你們家的。”

“謝謝,大……妹子。”林修差點說成大姐,話都到嘴邊了才想起自己如今扮得是個老頭子,硬生生改了口。

“噯,鄰裏鄰居的,不用客氣。”林大嫂機靈得很,看林修伸手要關門,便往前一站,一腳跨在門檻裏,這麽一來,除非林修把她趕出去,不然就不能關門,“老大爺,你們家搬來也兩三月了吧,說起來,還不知道你們家姓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