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韓拓並未理睬顧楓的問題。

他彎下.腰,探手到孫潤昌懷裏摸出兵符。

孫潤昌瞬間便明白過來,自己被韓拓耍了,“靖王,你好大膽,竟敢……竟敢抗旨!”

“孫 大人,請慎言,剛才我明明接了旨,並且已將兵符交予你,之前在議事大帳的將領們都可作證。只可惜,孫大人不識武功,在瓦剌軍隊偷襲時被生擒。十幾萬軍隊不 能無人統領,本王這才勉為其難留下,待邊境戰事平定,再行上路回京。本王這都是為了七弟的江山社稷,相信他定能明白。”

韓拓收了劍,立刻有玄甲衛上前將孫潤昌抓住,並依韓拓指示將他拖至議事長桌處。

桌上本就有紙筆墨硯,侍衛磨了墨,將狼毫筆遞在孫潤昌手裏,話直說兩個字,幹脆利落,“寫信!”

孫潤昌這會兒整個人都不好了,不過換成誰被人耍了一遭,又被劍架了脖子,再推來搡去拖行前進後,也根本不可能好得了。

“……寫……什麽?”他問,上下牙克制不住打顫,聲音也跟著變了調兒。

“就照我剛才說的寫,”韓拓在首位上坐了,不緊不慢道,“說本王以接旨,並將兵符交付與你,一切順利,請皇上放心。”

孫潤昌尚有些骨氣,這擺明言不符實的信,他不肯寫,手一揮,狼毫筆掉在宣紙上,染出一點墨黑。

如此不老實,侍衛立刻將他壓住,壓得他臉都碰在了桌面上。

掙紮間只覺一只手臂被扭著向後,另一只則被拽到身前,拽上長桌,擺放在他臉前。

一個頭目模樣的玄甲衛持匕首上前,錚一聲將匕首釘在孫潤昌食指與中指間,“寫不寫?不寫就斬你手指,問一次斬一次。”一派山大王口氣,霸道得不像話。

孫潤昌還想掙紮,卻聽韓拓道:“林修,聽聞孫大人一筆瘦金體寫得極佳,不知若沒了食指還可執筆否?”

林修聽了嘿嘿一笑,“王爺,末將也想試試看。”

“我寫,我寫!”孫潤昌這時哪裏還敢說個不字,乖乖拾起筆來,照著韓拓口述把信寫好,末了又被逼著蓋了印,以證身份。

信寫完,按照軍中正常送信入京的渠道送走,孫潤昌便沒了用處。

他自己也很快意識到這點,為了保命不得不拉下老臉自薦道:“王爺,本官飽讀史書,兵法亦是讀得極熟,若王爺不嫌棄,本官願為王爺出謀劃策,助王爺……”

韓拓麾下個個將士都身經百戰,兵法之道不光讀得熟,也實踐出一番心得,自不需要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只會紙上談兵的書生來輔佐。

他嗤笑著打斷孫潤昌的話,“孫大人用刀劍斬殺過雞.羊麽?”

孫潤昌自然搖頭說未曾。

“是 這樣的,本王軍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初投入營者,必要經過斬殺牲畜一關,孫大人熟讀兵書自然能明白,上戰場那是要見血殺人的,所以以此作為新兵試煉,一 日一百只,連續三日不斷,仍能吃得香睡得足者,才算合格。”韓拓一本正經地說著胡話,“林修,帶孫大人下去好好試煉一番。”

除了孫潤昌,誰不是明明白白這是耍人,所以韓拓連諸如“既得大人投誠,本王甚感欣慰”之類的場面客套話都懶得說。

孫潤昌也不是不懷疑,他只想當個軍師而已,又不打算上戰場殺敵,為什麽還要練這個?

但敵強我弱,他也只能腹誹,萬萬不敢宣諸於口。

雖然心中千不甘萬不願,還是順從地被林修指揮著侍衛半拖半拽地出了議事大帳。

此番一頓折騰,顧楓酒已醒了八成,帳內情形他看得分明,一肚子話想問,才開口道一句姐夫,便聽帳外有士兵回稟說有自稱大內總管的禦前內侍來到,還帶來了皇帝聖旨。

呵,真是平時不來人,一來來一窩。

韓拓其實很不耐煩,有聖旨便一同頒來多好,為何還要與孫潤昌分開行事,而且還是前後腳,說不定又得重新折騰一番,耗時耗力,實在無趣至極。

“他說是便是麽?”韓拓問道,“這次帶了多少羽林衛?可有報上姓名?”

士兵道:“只他一人,姓梁名晨光,號稱……”說到此處神色略微古怪,頓了一頓,才續道,“號稱帶來的是先皇的聖旨。”

*

韓拓回到營帳時已是子夜。

顧嬋獨個兒用過晚飯,一直等著他回來,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又不可能知道議事大帳裏發生的事情,只當他今日公務特別多,雖然掛念卻並不擔憂,最後堅持不住便先睡著了。

韓拓怕吵醒顧嬋,未叫人擡水沐浴,脫去外衫便在她身側躺下。

夏日天熱,那床薄薄的夏被早被顧嬋踢去床腳,身上穿的碎花紗棉小衣既輕又透,隱隱約約能看到白皙嬌嫩的皮膚。

若是往日,韓拓定要化身為狼,將沉睡中毫無反抗能力的小白兔好好疼愛,吃幹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