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聖旨到

月余未見,韓拓原本明亮的淺麥色肌膚被草原的烈日曬成深沉的古銅色,人也略為清瘦。

這些變化不但不曾折損他的容顏,反更顯得輪廓深刻如刀鑿,棱角分明,五官精致,叫人看到便挪不開眼睛。

“看什麽呢?本王臉上有蟲兒麽?”韓拓問,唇角高高上揚,眉梢眼角盡是笑意。

聽到問話,顧嬋從短暫的失神中恢復,發現韓拓正站在她身前,而白樺已撐起韓拓的紙傘走出涼亭。

顧嬋有些惱火,撇著嘴垂下眼眸,並不打算詢問他為何來此。在這裏遇見不可能是巧合,韓拓自有他的目的,她不問,他也會說,不然豈不是白來一趟。

韓拓似乎並不在意她的刻意冷淡,沉穩有力的大手伸來,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拇指在她手背滑嫩的肌膚上輕輕摩挲。

顧嬋猛地一抽,再一甩,脫開他的手,不悅道:“王爺有事嗎?可不可以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

韓拓笑道:“本王今日前來賞花,偶遇姑娘,竟然一見傾心,敢問姑娘芳名,家住何方,改日本王也好正式登門拜訪,取回姑娘專為本王準備的羅帕。”

韓拓的遊戲沒有引起顧嬋的興趣,她依然冷著臉,在心底偷偷演示著,拿捏了數遍腔調,希望說出口時能盡量強硬些,“王爺,我說過我不想送。”

韓拓收斂笑意,嚴肅道:“本王也說過,布防回來後,會找你拿。”

原來從分離前兩人便各持己見,誰也沒把誰當時說的話聽進去。

如今再見,又各自執著自己認定的結果,於是陷入詭異尷尬的局面,兩個人都想如意,但這不可能,只好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僵持起來。

韓拓到底是男子,且比顧嬋年長,自覺同小姑娘置氣有失風度,率先讓步,牽住她手,柔聲輕哄,“不想送手帕,便做個荷包吧,還是一樣繡上你和我的名字。”

他手上施力,顧嬋掙脫不開,蹙眉道:“荷包我也不會送你。”

韓拓不急不惱,他打定主意,耐心十足,伸出手臂虛環住她腰肢,令兩人更形親昵,“怎麽了?不開心?是不是最近功課太多,太累了,才這麽煩躁?沒關系,本王不催你,待你有空時慢慢做,反正本王一直等著。”

他怎麽知道她功課多?

顧嬋看向涼亭外,白樺舉著油紙傘,背身站在雨裏,對涼亭裏的事情完全不聞不問。

顧嬋頓時火冒三丈。

還說保護她呢,護衛是這樣做的麽,這根本是敵軍的奸細。

若不是白樺通風報信,韓拓怎麽知道她今天來西山賞花,又怎麽能找到這處涼亭。

韓拓一說話便要動手動腳輕薄她,最是需要保護與解圍的時候,白樺不來幫忙不算,反而替對方站崗放哨。

其實顧嬋冤枉了白樺,是她給韓拓捎信報告顧嬋行蹤沒錯,但她此時真不是在替韓拓站崗。雨勢那麽急,就像詩句裏寫的,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即使有紙傘遮擋,也淋得衣褲盡濕。白樺多希望自己可以進涼亭裏站著避雨呀,可惜她不能,主人談話,她得避開。

顧嬋心裏有氣,說出來的話語氣自然生硬:“王爺,我不是太忙顧不上做。一方羅帕,一只荷包,能費多少功夫。我只是不想給你做,不管是忙是閑都不會做,之前不做,現在不做,以後也不會做。我說過要報答王爺,就不會食言。我會物色適合的禮物,之後請爹爹代送到王府去。王爺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會再私下跟你見面的。”

她一股腦說出來,流利得不行,氣都不帶喘的。實在是這番話她已經左思右想很多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這一個月的時間足夠顧嬋做出決定。

如果韓拓不來找她便罷,他來的話一定要把話說明白,不留情面,免得以後繼續糾纏不清。

韓拓聞言,臉色有些陰沉,但不過轉瞬即逝,很快便重拾笑容,仍舊輕聲細語道:“生我氣了?可是怪我沒有書信給你?”

她明明說清楚了,可他故意裝糊塗兜圈子,就是不肯面對,還非得歪曲成她在耍脾氣、使性子,顧嬋對這樣的對話感到不耐煩,未加思索便脫口而出,根本未曾顧及話中意思容易產生誤解:“王爺為什麽要寫信給我?我又有什麽資格因為王爺不寫信來就生氣呢。”

韓拓笑著抓起她胸前散落的發絲,“還說沒生氣,本王不是說了會娶你,你是我未來的王妃,別說幾封書信,你有資格對本王提出任何要求。”

說來說去怎麽還在原地打轉,顧嬋急得不行,她經事少,稍不順利便沉不住氣,跺腳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韓拓放開她,他一讓再讓,搭出幾個台階顧嬋都不肯下,非得把事情做絕了,他的耐心耗盡,笑意不再,聲音也跟著冷下來,“那你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