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我先動手好了(一更)……

奉雪觀察歸彥的模樣,不知他是不是生病了,臉色有點蒼白,白色的立領長衫外還批了一件淡紫色的外衫,寬大的衣袖與衣擺上,用絲線繡著祥雲,還有一只望月的鶴。

他仍是那副仙姿秀逸的模樣,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

但奉雪鼻尖莫名有點酸意,歸彥根本就是被禁足在這裏受苦了吧。

“我剛回國就看到了那個新聞,我也很想見到你。”

聽到這句話,歸彥臉上的笑容像是更大了。

他微微彎腰,與奉雪的視線齊平,直到在奉雪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時,他像是知道了奉雪的憂心所在,就笑著說道。

“擔心我?放心,我沒事。至於那個新聞……”

“你不會做出這種事。”奉雪斬釘截鐵。

歸彥聽著奉雪的話,一時竟然有些停頓了,看著黑發少女全然信任的表情,那掩在羽睫後的眼波也溫柔了。

“嗯,如果是我的話,他們應該都無法察覺才對。”

奉雪:……這話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不,不是,是怎樣都不會犯罪才對!”奉雪重申正確三觀。

歸彥笑眯眯地點頭,他側頭對一旁的侍從說道。

“在竹軒備茶。”

侍從領命而去,而歸彥手持一把白色墜著藍色吊墜的折扇,在寬大的衣擺下,對奉雪伸出了一點扇尖。

紫色鳶尾與白松香的氣味撲鼻而來,將黑發少女虛虛籠罩。

“這裏有些碎石,牽著手走路比較好吧?”

奉雪看著那點扇尖,伸手握了上去。

東方的傳統古禮裏,未成婚的男女極少肢體接觸。

他們認為如果不顧對方的意願便上手觸碰對方,是非常失禮且魯莽的行為。

但也有另一種情況,那是心裏愛極了,害怕在成婚前對對方不夠敬重,因此會用手帕或是折扇來代替牽手,指尖相隔一層薄布,體察著對方的體溫,便如壓在舌尖的一塊飴糖,如品香蜜。

“我知道你想問我關於那個舞會上發生的事,一邊喝茶一邊說吧。”

歸彥垂下頭輕笑,心想奉雪一定不知道這代表什麽。

幾個侍從從遊廊上拿著盆栽走來,見著那庭院中的兩人時,立時退了兩步,躲在了主人的視野範圍內看不見的地方。

可即使退得再快,他們仍是將方才那副圖景烙在了眼裏。

身披垂地仙鶴紫衣的黑發青年垂頭望著身側那名握住他扇尖的黑發少女,身後是盛開的白色重雲花樹,那強烈的色塊撞擊著他們的眼球。

直到庭院裏無人之後,他們才在遊廊上走出來,看著庭院中的景色,仿佛還沒有回過神來。

奉雪指尖捏著折扇,走在歸彥身後。

這座庭院裏的景色很東方,栽種著各色花樹,綠蔭如林,地上鋪著鵝卵石道,她腳下踩著朱紅色的長廊,廊下是一池湖水,湖水中養著一池錦鯉。

精致的琉璃宮燈一排排地掛在廊下,綴在燈下的紅色流蘇隨風飛舞,連同歸彥手腕上的那枚紅色中國結手環上的流蘇也勾纏到了奉雪的指尖。

紅色的絲線與少女雪白的手指,乍眼看去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這個是當年我離開東方王庭的時候,母後給我的臨別贈禮。”

歸彥回頭望去,手腕微轉,那點紅色的絲線便從奉雪指尖垂落下來。

聽到“母後”這個詞,奉雪望著歸彥的眼睛問道。

“為什麽到現在為止,東方王庭都不曾給你外交豁免權?是因為還沒有查出真相嗎?”

按理來說,歸彥這樣的地位,東方王庭應該立刻就有反應才對,可那邊卻像是全然不管歸彥。

“應該說查出真相是唯一救下我的手段。”

歸彥繞過回廊,便走下了階梯。

在前方生著密密的竹林,竹林之中便有一座軒室矗立。

歸彥引著奉雪上了小樓,這裏的門窗都大開著,無論在哪裏都能看到外部的竹林。

翠綠的細竹枝頭掛著金色的銅鈴,微風一起,就能聽到清脆的鈴聲。

歸彥給奉雪遞上了茶,茶具用的是之前他頗為中意的桃花茶盞。

“那天的舞會,我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大使閣下無論如何都想請我參與,我就去了。”

歸彥一邊倒茶,一邊輕描淡寫地說著他“謀殺”的過程。

“到了舞會上的時候,就非常湊巧地碰到了……那個與我有一些小摩擦的貴族。”

“在東方沒有什麽事是‘罰酒三杯’了結不了的,看著對方這樣生氣,我覺得喝幾杯也可以。”

“只是沒想到……對方一杯酒就倒下了。”

歸彥單手支著下顎,柔軟的紫色外衫沿著他的手肘滑下,露出了肌肉線條分明的手臂。

只是短短四句話,歸彥就把那天的事說完了。

之後就是尖叫,報警,那些新貴族隱於人群之中,嘴角隱隱帶著壞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