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張家余孽

李玄都望向李元嬰,李元嬰沒有避讓,選擇與李玄都對視。

過了片刻,李玄都道:“師兄似乎受傷不輕,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平日裏多讀書,不要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李元嬰臉色微變,想要反駁,可最終沒能多說什麽,默默地向後退去,無聲離去。

李玄都目光掃過眾人,再無人敢跟李玄都對視,紛紛低下頭去。

雖然這裏是帝京城,但好像李玄都才是此地的主人。

最終,李玄都的目光落在了陳眠等人的身上,開口道:“當初在‘玄都紫府’之中,我曾與你們打過交道,不知你們還認不認得我?”

陳眠開口道:“自是認得。當時清平先生只是天人造化境,待到第二次在玉虛峰上見面的時候,清平先生已經躋身長生境,讓我們這等百年光陰都未能躋身長生境之人,只能感嘆造化弄人。”

李玄都笑了笑,“如今是天寶八載,天寶六年的時候,我只有中三境的修為,不說你們這些偽仙,便是隨便來一個青鸞衛,我都應付艱難。對不對,冰雁?”

陸雁冰趕忙說道:“亞聖有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這些不過是些許磨礪罷了,師兄能有今日,並非巧合,而是早已注定。”

這一刻,張白晝最佩服李玄都,因為李玄都一出場,便震懾全場,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大人物們不敢有絲毫異動,堂堂司禮監首席秉筆真成了一個奴婢,三先生李元嬰被隨意斥退,至於丁策,現在還僵在這那裏。

至於第二敬佩的,便是陸雁冰了。變臉之快,言語之諂媚,堪稱無恥。他是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

李玄都不太在意陸雁冰的話語,無論是嘲諷,還是拍馬屁,都是如此。

陳眠沉默了片刻,問道:“不知清平先生有什麽見教?”

“見教不敢當。”李玄都對身後的張白晝道,“白晝,你過來。”

張白晝一怔,然後看到陸雁冰正沖自己使眼色,以及周圍眾人的恭敬態度之後,他終於開始明白李玄都到底有著怎樣的地位,趕忙來到李玄都身旁,稍稍落後了李玄都半個身位。

李玄都說道:“剛才你們讓他留下,意欲何為?”

陳眠臉色微變,隨即說道:“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還請清平先生見諒。”

“奉了誰的命令?”李玄都加重了語氣,“是哪位王爺?還是當今陛下?亦或是太後娘娘?”

陳眠不說話了。

李玄都把目光轉向唐王,“這位是……”

陸雁冰接口道:“這位是唐王殿下,剛才兩位儒門先生出來說和,便是這位王爺不同意的。”

“原來是唐王殿下。”李玄都笑了笑,“看來這些偽仙也是聽從了唐王的命令?”

徐載詡面對李玄都的視線,只覺得自己好似置身於茫茫雪原之中,四周無人,孤苦伶仃,他定了定心神,緩緩說道:“清平先生,請聽本王解釋……”

李玄都直接打斷道:“我只問是還是不是,殿下也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這麽簡單。”

徐載詡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他身旁的女子剛想要開口,便被蘭玄霜提前打斷,“清平先生問的是唐王殿下,不是你。”

女子只能悻悻然地把嘴中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李玄都道:“唐王殿下不說話,我就當是殿下默認了。”

徐載詡一驚,趕忙道:“不是,並非本王下令。”

“不是?”李玄都也不質疑,而是問道,“那麽是誰?”

唐王徐載詡的額頭上滲出冷汗,顧不得擦拭,硬著頭皮說道:“本王……小王只是適逢其會,根本不知道此中情形,只是看到青鸞衛都督府的都督丁策出手抓人,這才……這才……”

李玄都道:“原來是丁策。”

徐載詡再無方才的鎮定,連連點頭道:“正是。”

李玄都望向黃石元和齊佛言,拱手道:“方才兩位先生仗義執言,多謝了。”

兩人都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李玄都這般有禮,難怪當年許多儒門中人都說他是半個儒門弟子,紛紛還禮道:“不敢當。”

李玄都問道:“倒要請教兩位先生,唐王殿下所言是否屬實?”

兩人沒想到李玄都立刻給他們出了一個難題,不過兩人都是人老成精,對視一眼之後已經有了決斷,順著徐載詡的話說道:“屬實。”

到了此時,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青鸞衛都督府的丁都督已經成了棄子。

那些人望向丁策的目光,便十分復雜,有兔死狐悲,也有幸災樂禍。

李玄都轉身走到丁策身旁,重新把手按在丁策的肩膀上,然後丁策發現自己終於恢復行動,剛要開口為自己辯解,就聽李玄都說道:“丁都督,上次在齊州的時候,我放了你一馬,你還記不記得我當時說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