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陳眠

楊天俸也在今天的眾多來客之中,所以當上官莞現身的時候,他只覺得兩股戰戰,臉色更是蒼白。不過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其他公子哥也好不到哪裏去,倒是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

唐王更是沒有意料到現在的局面,臉色難看得緊,有心向兩位儒門先生求助,可剛才是他親口說了不必兩位先生出手,又不好轉眼就自打臉面。

至於黃石元和齊佛言,自恃身份,既然是唐王說了不必他們插手,他們便絕不會主動插手此事,否則倒顯得他們是主動向唐王示好獻媚了,儒門的風骨何在?

於是兩位儒門先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打定主意做個旁觀之人。

到了此時,此地的動靜也終於驚動了帝京城中的其他人,又有人向這邊趕來。

夜空中,飛劍如虹,破空之聲,清越如龍吟虎嘯。

禦劍之人,身著白色錦衣,以金冠束發,攜帶佩劍被雕琢成一條金龍的模樣,劍首即是龍首,劍首上鑲嵌了一顆金色寶珠,如畫龍點睛,劍首下方的劍柄是龍頸和部分龍身,細密的鱗片代替了通常用來纏繞劍柄的金屬絲線,然後是劍鍔,被雕琢成了兩只龍爪的樣子。劍上有龍吟之聲,震人心神,仿佛有真龍降臨,巨大的龍威讓所有凡人心生畏懼。

此人飄然落地,站在丁策身旁。

丁策抱拳道:“三先生。”

來人正是李元嬰,雖然他只是天人無量境的修為,但高居太玄榜上,又有佩劍“應帝王”,實在非同小可,隨著他的出現,對峙雙方的強弱瞬間變得不平衡起來。

李元嬰對丁策點頭示意之後,將目光轉向陸雁冰,“冰雁,你來帝京做什麽?”

過去李元嬰當權的時候,陸雁冰對這位三師兄自然是畢恭畢敬,如今李元嬰失勢了,她可不會客氣,否則便是白瞎了她的“墻頭草”稱號,故作驚訝道:“難道三師兄不知道麽?四師兄要來帝京城了,我來打個前站,恭候四師兄大駕光臨。”

李元嬰臉皮微微一跳,“原來是他要來,好大的架子呀,我還以為是師父他老人家要來帝京。”

陸雁冰道:“師父是李家的家主,四師兄是未來的家主,沒什麽兩樣。”

一瞬間,李元嬰的身上爆發出強烈的殺氣,直逼陸雁冰。

陸雁冰被李元嬰的殺氣所懾,臉色微微發白。

“李家的家主。”李元嬰輕聲道,“這天底下的各個家族,從來都是長子繼承家業,什麽時候成了次子繼承家業?”

“原來是這麽回事,我到底姓陸不姓李,說錯了話,我這就向師兄賠罪。”陸雁冰呵呵一笑,“可我聽說師父把‘三寶如意’交給了秦大小姐,我尋思著師父做事從來都有深意,這莫不是他老人家暗示要把衣缽傳給四師兄,現在看來是我領會錯了師父的意思。三師兄要問這個罪,我認了就是。”

“你的命好啊,雖然不是師父親自養大,但卻是跟著二師兄和老四一起長大,二師兄和老四都護著你,我哪裏敢問你的罪?”李元嬰反而是慢慢收斂了自己的殺氣,面無表情道,“你如今站在老四那邊,春風得意,也在情理之中。可我要奉勸你一句,老四的心太大,當心步子邁大了傷著胯,天寶二年的前車之鑒不遠,誰能笑到最後還說不定呢。”

陸雁冰故作訝然道:“三師兄這話我倒真是聽不懂了,四師兄的步子怎麽就邁得太大了?整合道門,這是老天師、師父、秦先生以及各宗宗主共同商議後決定下來的。玉虛鬥劍,是師父親自主持的。便是今日上京,那也是化幹戈為玉帛,怎麽又扯到天寶二年的帝京之變了?四師兄多少年不曾踏足帝京,如今帝京城中關於議和的風聲總不是從四師兄那裏流傳出來的。”

“李玄都到底打量了什麽心思,只怕已經是路人皆知!”李元嬰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帶著幾分怒意喝道,“如果不是帝京之變,他現在已經是張家的女婿,那會兒他見到張肅卿比見到師父還親近,他能忘掉這等血海深仇?更不用說,他就是因為帝京之變才徹底失勢,消沉了四年,如今他重新得勢,難道他不想加倍討要回來?”

陸雁輕笑道:“如果三師兄一定要以己度人,用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四師兄的心思,那我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若論巧言詭辯和陰陽怪氣,陸雁冰和李玄都深得張海石的真傳,如今李玄都地位漸高,開始注重威嚴和形象,很少再耍弄嘴皮子功夫,可陸雁冰卻是沒這個顧忌,李元嬰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李元嬰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在李元嬰之後,又有數人陸續趕到,都是帝京城中的大人物。

有司禮監首席秉筆柳逸,還有一個頭戴高冠的年輕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