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第十戰

話音未落,司徒玄略手中的“血裳絕仙劍”與金蟾叟的長劍再度相擊三次,然後只聽得金蟾叟一聲慘叫,卻是司徒玄策用出了“血裳絕仙劍”的最後一重變化,長劍化作一道血針,射入了金蟾叟的左眼之中。金蟾叟根本未曾料到,便也無從防備,而且眼睛本就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又不好以外物護住,自然被司徒玄略一擊建功。

幸好司徒玄略在射出血針的時候已經無法支撐天人造化境的修為,氣息不可避免地衰弱下去,否則血針直貫入腦,金蟾叟不免性命難保,但這只眼珠恐怕終不免是廢了。

不過司徒玄略也為此付出了代價,被金蟾叟一掌推在胸口,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落地之後,境界修為開始跌落,氣息迅速萎靡下去,已無再戰之力。

金蟾叟一手持劍,一只手捂住了左眼,雖然傷勢不算致命,但巨大的疼痛卻讓他憤怒欲狂,不斷揮舞手中長劍,劍氣縱橫激射,在地面上留下道道劍痕,有的甚至激射向遠方,擊碎山石積雪無數。

金蟾叟在短暫的狂怒之後,立時將發泄的目標放在了刺瞎自己左眼的司徒玄略身上,一劍向司徒玄略斬去。只是司徒玄略並非不知變通之人,還未等金蟾叟朝自己出劍,便已經高聲道:“這一戰是我輸了。”

可金蟾叟哪裏還顧得了這些,勢要將傷了自己的司徒玄略置於死地,以泄自己的心頭之恨。

便在這時,李玄都終於是出手了。在不壞規矩的前提下,李玄都不好貿然出手,可司徒玄略已經認輸,金蟾叟還要繼續出手傷人,便是他們的不對了。

只見李玄都徒手捉住了金蟾叟的長劍,金蟾叟立時感覺手中長劍竟是動彈不得,不由大驚,也顧不得捂住受傷的左眼,當即以左掌拍下。

李玄都輕描淡寫地一掌迎上,兩掌相交,金蟾叟但覺全身氣血都是晃了一晃,險些嘔出一口血來。金蟾叟不敢再與李玄都交手,想要後撤,可李玄都卻不想這麽輕易就放過他,伸手一抓,扯住了金蟾叟的寶甲,生生拽回了金蟾叟,跟著右手一指,點中了他心口。這一指的指力不僅透過了金蟾叟身上所著的寶甲,而且還將刺入金蟬手左眼的“血裳絕仙劍”逼了出來,使其飛向司徒玄略。指力入體之後,金蟾叟身子一軟,摔倒在地。

也就在此時,宋政也終於出手了,飛身而上,發掌猛向李玄都後心擊到。李玄都撇開金蟾叟,反手回擊,喝道:“這便是第十場嗎?”

話音未落,兩人已經鬥在一處,宋政雖然是鬼仙,但拳腳功夫也是相當不俗,忽拳忽掌,忽指忽抓,片刻間已變了十來門功夫。李玄都給他陡然一輪急攻,一時也只能防守。

趁此時機,紫燕山人和白鹿先生忙上前扶起金蟾叟,一人一掌按在金蟾叟的後背上,助他化解李玄都的指力。道門這邊,三玄真人和季叔夜也已經扶起了司徒玄略,喂藥的喂藥,運功的運功,幫助司徒玄略穩定傷勢,免得留下什麽隱患,誤了性命修為。

相鬥片刻之後,李玄都用出自己最拿手的清微宗絕學“萬化神劍掌”,這套掌法本是出掌極快,千變萬化,虛實不定,可此時李玄都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緩緩出掌,將宋政的拳腳一一擋開。

若在平時,宋政決不會以己之短去攻敵之長,可此時畢竟不是正式比鬥,金蟾叟壞了規矩在先,引得李玄都出手,李玄都這才有了出手的名義。同理,李玄都想要趁機殺掉金蟾叟,宋政也不會坐視不理,兩人奮不顧身地上前急攻,旁人均道是出於形勢,倒也說不出什麽,可如果一上來就手段盡出,難免會被扯到別有用心、早有預謀上面,卻是於聲名不利。

兩人此番二度相逢,這一次相鬥,乃是在天下頂尖人物之前交手。兩人誰也不願意落入下風,被對方占到便宜。只見李玄都雙掌便如刀削斧劈一般,以掌法代替劍法;宋政忽拳忽掌,忽抓忽拿,以拳腳功夫代替刀法,更是極盡變化之能事。畢竟宋政也是當年天下三刀之一的“魔刀”,甚至曾經挑戰李道虛,就算如今棄了“魔刀”,但根底還在,一時間也是與李玄都不分軒輊。

兩人越鬥越快,秦素站在秦清身旁觀戰,只覺得眼花繚亂。此刻李玄都和宋政二人身形招式快極,竟連一拳一掌如何收發,也都看不太分明,有些時候還在思索回味上一招,可轉眼之間,兩人已經過了不知幾招。

秦素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只有不勝贊嘆,看到後來,兩人出招的妙處已然無法領略。有人看到一招之後,苦苦思索其中精要的所在,想了良久,方始領會,但其時二人早已另拆了十余招,這十余招到底如何拆,他是全然的視而不見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些人暗忖自己對上兩人中的任何一人結果如何,卻發覺自己只怕是一招也接不下來,只能閉目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