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血裳絕仙劍

司徒玄略之所以不在第一時間拔劍,並非是因為他疏忽大意,更不會是因為自大輕敵,而是因為拔劍本身就是“血裳絕仙劍”的一重變化。

自古以來就有拔劍術的技巧,將拔劍出鞘與偷襲斬擊合二為一,意圖在出其不意之下造成一擊必殺的結果。發展至後來,又與閉鞘蓄氣結合,結果就是平日裏長劍等閑不會出鞘,而出鞘一劍威力奇大,甚至還有刺客殺手之流用十數年的時間來蓄養一劍,然後以這一劍刺殺遠勝自己的高手,又被稱作是一生僅此一劍。

司徒玄略攜帶的“血裳絕仙劍”便是如此,至今已有近十年未曾出鞘,其威力可想而知。不過金蟾叟見多識廣,也看出了這一點,兩次打斷“血裳絕仙劍”的出鞘。

要知道“血裳絕仙劍”並非純粹劍器,與“人間世”、“叩天門”都有不同,概括而言,“血裳絕仙劍”對於用劍之人並無太多境界要求,“人間世”、“叩天門”貴在能與持劍者的境界修為相合,持劍者的境界修為高上一分,劍的威力就會大上一分。不過如果僅僅在天人境界,“血裳絕仙劍”和“天魔斬仙劍”的威力卻是要勝過“叩天門”和“人間世”,換而言之,當今世間,“叩天門”在李道虛手中才能發揮最大威力,唯有李玄都手中才能將“人間世”發揮極致。

此等情況下,“血裳絕仙劍”和“天魔斬仙劍”反而是最適合天人境大宗師的兵刃,再配合“劍骨”之軀,司徒玄略對上高一個境界的對手也足以抗衡一二。

金蟾叟能兩次將“血裳絕仙劍”強行推回劍鞘之中,可見其修為之高、境界之深。緊接著,金蟾叟又是一掌平推,不僅將刺入自己手背的所有牛毛劍氣悉數逼出體外,血紅小點轉瞬自愈消失,而且五指仿佛遮天蔽日一般,充斥了司徒玄略的視野,可謂是一葉障目不見五嶽,就連司徒玄略體內氣機的運轉都變得凝滯起來。

在一眾觀戰之人看來,金蟾叟的出手當真是平平無奇,波瀾不驚,不說山搖地動的威勢,便是聲響也沒有半點。甚至許多修為稍低之人,就看到兩人一觸即分,司徒玄略想要拔劍卻沒能成功,然後身形一晃,似乎被金蟾叟推了一下。

不過兩人腳下地面已經化作齏粉,可見金蟾叟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雲淡風輕。

天下五大宗門,正一宗、清微宗、無道宗、陰陽宗、補天宗,剛好對應原本的東南西北五大地仙,清微宗能夠雄霸江北,李道虛固然功不可沒,可清微宗中人才輩出也是不能忽略的事實,無論是張靜修,還是徐無鬼,都自認在識人授徒方面遠不如李道虛,如果司徒玄策不死,李玄都不曾離開清微宗,那麽清微宗就是一門三地仙了,甚至李太一在多年之後,也未必不能躋身長生境,如此一來,在近二百年中,清微宗都能獨尊於江湖。

在人才濟濟的清微宗中,司徒玄略能夠擔任天機堂堂主,長期居於清微宗核心,可見其不俗之處,不是一個司徒家出身就能解釋得通的。

事實上,李道虛雖然待李道師更為親近,但更多是因為多年的師兄弟以及連襟的緣故,真要說起做實事,李道虛還是更為依仗司徒玄略。

司徒玄略受了金蟾叟的一推之力後,並未如金蟾叟所想的那般的飄飛出去,只是身子一晃,便化解了這股看似輕描淡寫的磅礴距離。

下一刻,司徒玄略的身形連通身上的衣物都變得透明起來,仿佛玉石雕就,呈現出半透明之色,以至於光線扭曲,使得司徒玄略的實際位置與眼睛看到的位置有了微妙的偏移。

金蟾叟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這一點微妙變化,被司徒玄略以劍指點中肩頭,爆開一簇血花。司徒玄略已經修成“劍骨”,身體毛發無一處不能媲美劍器,金蟾叟被司徒玄略戳中一指,便如倍司徒玄略刺中一劍,再加上儒門不以體魄見長,還是受到了些許影響。

趁此時機,司徒玄略再次握住腰間“血裳絕仙劍”的劍柄,試圖拔劍出鞘。

金蟾叟見此情景,心知再想阻擋司徒玄略拔劍恐怕為時已晚,幹脆直接一掌朝著司徒玄略拍來,擺明了就算司徒玄略成功拔劍出鞘,也要傷在他的一掌之下。

司徒玄略右手握住劍柄,左掌迎上。此時司徒玄略的體魄已經有了幾分劍器特質,如玉石一般堅硬,迎上金蟾叟的一掌之後,司徒玄略的整條手臂便如一柄長劍寸寸碎裂,同時也有一道劍氣從他的掌心激蕩而出,刺在金蟾叟的掌心之上。

金蟾叟身形一震,向後飄退,擡掌一看,他的整個掌心已經是血肉模糊,可見白骨。

就在此時,司徒玄略終於拔劍而出,只見得一道淡淡的血色漣漪以司徒玄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首當其沖的便是金蟾叟。血色漣漪毫無阻礙地穿過金蟾叟,沒有觸發任何護體罡氣或者寶物,就好似清風拂面,可金蟾叟的面皮上卻猛地湧上一抹不正常的血紅,金蟾叟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湧不休,似乎要破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