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血嬰啼哭

紫燕山人看了眼手中長劍,隨手丟掉,笑道:“蕭宗主好深厚的修為,距離造化境只差一線,若是假以時日,蕭宗主踏足了造化境,我再想取勝,恐怕是難了。”

這倒不是紫燕山人故意吹捧,如今的蕭時雨修為大進,與當初修煉五大玄功的李玄都相差仿佛,就算遇到天人造化境的高手,也有一戰之力。

蕭時雨並不答話,丟開已經七弦皆斷的“九天玄音”,用出玄女宗的“素女履霜”,身形飄忽,欺近紫燕山人,一指點出。指尖之上凝聚冰寒氣息,正是玄女宗的“寒冰指”,當初石無月就是憑借這一指偷襲鐘梧,讓鐘梧被封住了修為。

面對蕭時雨的一指,紫燕山人合起掌中折扇,握在右手,點打刺戳,好似靈蛇出洞,迅捷狠辣,對上蕭時雨的“寒冰指”也不落下風。兩人如此交手百余招,蕭時雨尋到一個機會,“寒冰指”變招為“拂花指”,輕輕掃過紫燕山人的胸口,讓他氣息一窒,正要痛下重手,卻見紫燕山人的左手抓來,她不敢硬接,只能收手防守,兩人雙掌相對,蕭時雨只覺得紫燕山人的掌力雄渾驚人,便是自己的“帝女神功”以氣機浩大著稱,也是有所不及。

兩人近身鬥在一處,各有所長,不過紫燕山人明顯要更勝一籌,倒不是說紫燕山人的拳腳功夫更好,只是因為紫燕山人修為更高,總能占到便宜。

及至後來,蕭時雨徹底落入下風之中。

此時觀戰之人都能看出,蕭時雨落敗只是時間問題,除非她也像白繡裳那般以巧取勝,只是玄女宗的弟子向來不擅這等機巧手段,怕是難了。

也是造化弄人,如果蕭時雨不是當年遇到了宋政,被他趁虛而入,她也不會蹉跎多年,以至於這把年紀還未躋身天人造化境界。畢竟論起歲數,蕭時雨還要年長於白繡裳,若論資質,也未必就遜色於白繡裳。

此時蕭時雨對上紫燕山人,只以境界高低而言,無論蕭時雨如何能媲美天人造化境,終究不是造化境,比之紫燕山人低了半個境界,而紫燕山人也遠遠沒有用出自己的全部手段,似乎是有所顧忌,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太多,以免損害儒門名聲,畢竟他的身份是儒門隱士。

兩人再度交手百余招之後,各自分開向後退去,蕭時雨的衣衫鼓蕩,依稀可見衣衫下有凸起遊走,觀戰之人初時不明所以,不過等那處凸起遊走至蕭時雨的雙手時,便看得分明了,不是什麽活物,而是蕭時雨的皮膚下似乎有什麽東西,正沿著她的經脈四處遊走,再仔細看去,其輪廓依稀像是一個縮小了許多倍的嬰孩。

再看紫燕山人,他的身上則是多了許多白色寒霜,甚至他的頭發、眉毛上也結了一層細細的白霜,雖然他占據了上風,但也不是毫發無損。

蕭時雨雙鬢青絲隨風寒風肆意飄拂,心如止水。

這一刻,她心中唯有“盡力”二字。

紫燕山人抖落身上的寒霜無數,輕聲道:“我們儒門死了一個青鶴居士,你們道門也該死一個人才是。”

話音未落,紫燕山人一步踏出。幾乎就在同時,蕭時雨也向前掠出。

正在觀戰的秦素面懷憂色,“再這麽打下去,蕭宗主會死的。”

傷勢不算太重的白繡裳睜開雙眼,嘆息道:“過剛易折。”

秦素遲疑道:“不過有爹爹和紫府在,應該可以救下蕭宗主吧,只要蕭宗主認輸,我們就能出手相救。”

白繡裳眯起一雙丹鳳眸子,問道:“為什麽儒門中人沒能救下青鶴居士?”

秦素一怔,隨即說道:“因為二師兄沒給青鶴居士認輸的機會……不對,是最後勝負一線,青鶴居士覺得自己和二師兄的勝負在五五之間,所以他根本就不會認輸,而是拼死一搏。”

想到這兒,秦素一驚,“難道說紫燕山人也是打了這個主意?”

“沒錯。”白繡裳的臉色有些晦暗,“他可能在故意示弱,讓雨旸覺得有一線生機,便不肯認輸,最終再痛下殺手。”

秦素憂慮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的人也不好出手相救。”

白繡裳嘆了一聲,“只希望雨旸自己能看明白,不要當局者迷,本來這第三局輸了也在情理之中。”

紫燕山人所學極為繁雜,鬼仙法術、人仙拳意、各家武學功法,都有涉獵,此時與蕭時雨鬥在一處,不再以血嬰暗算,而是改為堂堂正正的人仙拳意。

只見得紫燕山人一拳打出,氣血滾滾,至陽至剛,拳勁浩大,拳發無聲,但卻使得方圓天地隨之震蕩,面前虛空,在震蕩中出現肉眼可鑒的扭曲。面對這一拳,蕭時雨全力運轉“素女經”,裸露在外的雙手甚至顯現出晶瑩剔透之感,仿若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