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都督僉事

辜奉仙重新開始撥動流珠,輕聲說道:“僉事大人所言有理,只有將此人的頭顱帶回帝京,方能向幾位都督大人交差,可話又說回來,錢大人也是一方好手,號稱銅臂鐵膀,一身橫練功夫堪稱是刀槍不入,距離先天境的小金剛之身也不過一步之遙,此人能殺掉錢大人,想來應該是玄元境的高手,想要殺他,恐怕不是簡單之事。”

白愁秋點了點頭,道:“辜大人說的在理,殺人從來都不是簡單之事,所以此次召集諸位過來,就是想要一起商量對策,看看到底怎麽殺掉這個人。”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店家小心翼翼開口道:“恕下官多嘴,辜大人和白大人俱是玄元境高手,以二敵一,自無敗理,當下的關口是怎麽找到這個人,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那人恐怕已經離開了懷南府。”

白愁秋道:“不是恐怕,而是一定,那人既然帶走了周聽潮的女兒,就說明他不是來殺人的,而是來救人的,所以他必然會在第一時間離開懷南府,繼而離開蘆州。在此之後,他便有四個選擇,北上青州、東去楚州、南下荊州、西行中州。”

辜奉仙思忖片刻,道:“若是他要去荊州,大可在江南地界救人就是,不必等過江到了蘆州再動手,所以不太可能是荊州。其次青州,已經距離帝京很近,正所謂山高皇帝遠,周聽潮一家等欽犯,必然離帝京越遠越好,再加上僉事大人也是剛剛從帝京趕來,所以也不太可能是青州。如此一來,就只剩下楚州和中州這兩個方向。”

白愁秋道:“辜大人所言不錯,此人逃亡的最大可能便是楚州和中州。楚州臨海,他若前往楚州,便是打定主意要乘船出海,如此一來,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就算是我們青鸞衛,也奈何不得他們。可這樣卻沒有任何意義,而且也情理不通,因為願意花費如此大力氣去救周聽潮一家的人,必然是朝堂中人,而不會是海外之人。放眼偌大廟堂,拋開晉王殿下和六宗之人,誰還會這樣做,誰在這樣做?其實我們也都心知肚明,周聽潮是孫松禪孫閣老的學生,也只有孫閣老會如此做。可孫閣老再手眼通天,也僅限於咱們大魏的兩京一十九州而已。”

“嗯。”若有所思的辜奉仙漫然應了一聲,猛然驚覺到自己的失態,咳了一聲,正了神色,“白大人鞭辟入裏,所言極是。”

一直沉默不語的趙斂則在此時心生幾分凜然之意,青鸞衛之所以屹立本朝兩百年而不倒,自是有獨到不俗之處,現在僅僅是憑借些許蛛絲馬跡,便推斷出了一個大概。

白愁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如此一來,就只剩下中州這一條路,我們只要派人封鎖蘆州到中州的所有要道關卡,然後慢慢甕中捉鱉就是。”

三人同時起身道:“但憑大人吩咐。”

老人道:“你們去調集懷南府和風陰府的青鸞衛,我去總督衙門,請荊楚總督調兵。”

說罷,老人伸出右手食指,輕輕一抹,將桌上油燈的一點燈火撚在指尖,然後輕輕甩手,將指尖燈火抖散成點點星火。

星火點點連接成一線,然後一線首尾相接,化作一道長方形的幽幽門戶。

老人起身走入門戶之中,如同穿過一道無形界限,蕩漾起層層水紋漣漪,轉瞬即逝。

下一刻,老人直接出現在一處大坪所在,有四畝見方,暗合“朝廷統領四方”之意。大坪正中高矗著一杆三丈長的帶鬥旗杆,遙對著大門和石階兩邊那兩只巨大的石獅,以空闊見威嚴,沿著大門石獅兩旁的那兩面八字墻,有總督標營的親兵靠墻一字排開,氣勢驚人。

老人緩緩上前,從袖中拿出一塊黝黑令牌,沉聲道:“青鸞衛都督僉事白愁秋,奉都督大人之令,求見總督大人。”

在老人亮明身份之後,立刻有人為其引路,一路穿堂過廊,來到總督署的前堂,不多時之後,有一位從身著朱紅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入其中,頭戴雙翅烏紗,官服上繡有豹子圖案。

按照大魏定制,一品武官繡麒麟,二品武官繡獅子,三品繡豹,四品繡虎,五品繡熊,由此看來,來人竟是一位三品的武官。

在來人跨過門檻之後,白愁秋已經起身,來人作揖行禮道:“下官蘆州都指揮使張婓,見過白大人,總督大人如今不在總督署中,還望白大人見諒。”

雖說兩人都是正三品,但是按照歷來的不成文規矩,京官出京高一級,青鸞衛見人高一級,白愁秋既是出京的京官,又是青鸞衛之人,所以張婓自稱下官也並無錯處。

兩人略微寒暄客套之後,白愁秋開門見山道:“張大人,想必你已經知道前不久時發生在蘆州境內的劫囚之事,本官這次出京,便是專門為此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