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漢家自有制度

漢國在非戰時會保持兩個直轄的“師”作為中央常備部隊。這支一萬五千士兵的常備部隊可以視作禁軍。

而常備部隊也就兩個“師”的數量,其余比如邊疆或是關隘駐軍,會以一種征召定期服役的形式。

說白了就是到了秦漢時期的“更役”制度,某個區域的壯年在每年或是隔幾年到一個地方服兵役,結束之後返鄉過日子。

在當今的時代,又根據漢國的實際人口和生產力,保持一萬五千人規模的常備軍已經算是一種對國力的考驗。

這一萬五千人,不再是“士”、“徒”和“羨”的混編產物,裏面不會存在半農半兵,起碼都會是“徒”的級別。

呂武依稀記得哪怕是到了漢帝國的漢文帝時期,老劉家依然牢牢記得“士不教,不得征”的鐵律?

什麽叫“士不教,不得征”呢?就是必須經過嚴格的訓練,使之不但要有基礎的武力值,還要有紀律性,更要能聽得懂相關軍事術語,才有資格得到征召。

這個“士不教,不得征”在春秋時代是一種常態。說白了,春秋時期並不是誰都有資格作為士兵踏上戰場的。

鐵律到漢武帝時代被打破,原因當然是漢帝國跟匈奴的戰爭規模一再擴大,需要的士兵數量一增再增,顧不上保持兵源的質量了。

為什麽說呂武制定的制度對貴族不友好?貴族無法再帶著成建制的部隊服役只是一方面,他們的權利還遭到了多方面的壓制。

呂武暫時沒有取消封邑自治,有一天則是會將自治權給收歸中央,到時候“春秋式貴族”將會消失在漢國,取而代之的將會是勛貴模式。

什麽是“春秋式貴族”呢?不就是“我的地盤我做主”的封君制度嘛。

勛貴自然是有那個雍容,特權方面則是遭到了削弱。

要說起來,關中這片土地挺邪門,好像諸夏的大多數變革都是從這裏開始,創建新的秩序和法度再推廣。

拿秦國來說,商鞅變法完成了對秦國老牌貴族的全面壓制,直接讓秦國在一兩代人的時間內完成高層換血,外來的山東、楚地等新晉之輩算是賺大發了。

今天,呂武特地將呂陽喊過來。

父子倆漫步在新落成的宮城,鼻子裏聞著漆的味道,一邊巡視一邊聊著。

“我家剝削貴族特權,此乃險招。”呂武當然需要培養呂陽,一些該說的事情不能瞞著。

如果呂陽是接受春秋式的教育長大,整個人就該憂心忡忡了。

呂陽說道:“貴族要用,亦是要防。父上,若是……”

後面的話沒說。

世間就存在一個真理,臣下不是沒有完全忠心的人,現實的是忠心的人地位一般不會太高,一旦地位高了則是不可能會有絕對的忠心。

君主與臣子的關系很實際,君主掌握了賞罰的權力,臣子之所以對君主忠心是他們有想要獲得的東西。

呂武剛才說是險招,暗指一塊過來的解氏等有實力的家族可能會脫離,甚至在某天進行跳反。

所以了,一開始呂武真不想接受,才會操作解氏也跟著建國。

不壓制屬於不可能,倒不是呂武作為“始作俑者”憂慮出現“其無後乎”,害怕某天哪個大臣有樣學樣。主要是他不是想走“老路”,要的是開創一個嶄新時代。

有那樣的理想,呂武的選擇不是等穩定下來再執行新制度,立國初期就快刀斬亂麻將事情給辦了。

“寡人不立太子,非是對你不滿。”呂武的確還沒有設立太子,他看向呂陽,說道:“你過往有軍功,我家立國迎來新局,需得再立新功,成就我家制度。”

要尚武?現在的時代根本不缺血性。

更需要的其實是一種慣性,再以制度確定下來。

老實說,沒有第一時間被冊立為太子是讓呂陽多想了一些,心情也是抑郁了好些日子。

現在聽呂武講緣由?一下子讓呂陽的心情放松了下來。

“漢家需有新制度,以為萬世而謀。立國僅是寡人的第一步,寡人在時謀求東進,寡人若是不在,你亦不可停足不前,需以宇內一統大業為己任!”呂武說道。

關於要完成大一統這件事情,呂武從小就不斷給呂陽灌輸相關思想,倒是沒有把呂陽給驚到。

鞭撻整個世界?呂武不會講出來,死之前再以其它方式給後世子孫開拓眼界吧。

“欲成我家太子,不可無有軍功,將成制度。”呂武笑了,過一小會才繼續說道:“你率軍往西,滅烏氏、空同氏,為立國獻禮,亦為立太子位而賀。”

有這個制度,以後每一代的更替,或多或少都能開疆擴土一些吧?

讓呂陽安心的是呂武沒有大肆分封自己的那一幫兄弟,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地位也就沒有遭到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