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決定晉國命運的一天

又要跟楚君熊招面對面了啊?

呂武還記得楚君熊招上次講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暗示的話,後面琢磨了很久,總覺得有些什麽事情敗露,沒有停止行動,相反是加快了部署的動作。

範氏經營南境的動作越來越大,荀氏卯足了勁要控制東境。範氏和荀氏的動作其實也是呂武感到“人盡皆知”的原因之一,弄得行事的速度越來越趕,幾乎顧不上什麽忌諱了。

大家並沒有在分晉上進行溝通,到底是不是那麽一回事,沒有講開之前帶著太多的未確定因素。

很多事情還是需要進行溝通,不然極可能出現誤會,然而講開了則會帶來未測的後果。

呂武能找士匄或中行吳提議分晉嗎?可以做,說出去則是再無轉圜的可能。

那麽,陰氏要麽是等一切準備就緒,不然就要到不發動不行的時刻。

說白了就是,鍋蓋沒有被掀開,不管誰知道或誰不知道,陰氏的行動別停就行了。

會議結束,各自散去。

沒有多久,士匄重新折返了回來。

呂武知道士匄肯定會過來,設好了場地,擺上案幾與圃團,還有水酒、零食等物。

“阿武。”士匄的稱呼很有講究,暗示了是私事,不是為了公務過來。

他坐下,要開口說點什麽,呂武那邊先開口了。

“鄭國滅與不滅,在於我倆今日互通有無。”呂武臉上帶笑,看到士匄先一愣再露出震怖的表情,笑得更真實了一些。他繼續說道:“鄭君惲以及一眾大臣往‘新田’,鄭都城‘新鄭’含周邊城邑皆在我掌控之中。”

陰氏已經抓住鄭國君臣,連帶鄭國的城邑也大半控制住了。

聽懂了嗎?

也就是說,陰氏手裏有範氏想要的一切,士匄能代表範氏給出什麽樣的價碼?

士匄臉色又是一再變化,聽到說鄭國被陰氏控制是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還有著無法掩飾的震驚。

說來也是,範氏正兒八經攻打鄭國的次數不是一次兩次,每一次都能被惡心人的城防搞得欲仙欲死,哪怕是能攻陷某座城池,帶來的傷亡也是極大。

一座城死傷數千上萬,十座城該丟進去多少士兵?範氏再怎麽人多、糧多、財帛多,又能支撐多久的消耗,別是沒有把鄭國滅了,晉國的其余家族看到範氏虛弱下去先動手了。

範氏一旦虛弱,晉國內部有家族想動範氏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一點不但士匄知道,其余家族的家主也絕對經不起那種誘惑。

“五氏叛亂於鄭國損害如此之大?”士匄問道。

呂武卻是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心想:“不地道了啊。五氏叛亂是一回事,陰氏控制住了鄭國是另一回事。我還沒有開出價碼,士匄就這麽討價還價?”

很早之前,侯晉代表五個家族找到呂武提出投靠的意願。

當時的呂武沒有表態,選擇當個牽線者介紹給了士匄去接洽。

以規則來判定,侯晉後來跟士匄接洽,等於範氏接收了五個家族的社交。

再用晉國那邊的邦交規則來定論,五個家族也就成了範氏的“勢力範圍”了。

士匄講那些話就一個意思:這一次陰氏控制鄭國,主要是五氏叛亂的功勞,那麽也就等於範氏在裏面有功勞。

“子產尋我,言及鄭國存亡一事。我尚未給予答復。”呂武說道。

五氏的功勞就是範氏的功勞?現在控制鄭國大半城邑的是陰氏!

呂武沒有提及五氏,提了會逞一時之快意,一些籌碼則會擺在明面,再給範氏提一個醒,比如五氏到底聽誰的之類。

子產之前過來是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到底跟呂武談了什麽,一切還不是呂武說了算?

任何一個時代,首都遭到外來勢力控制都不是一件什麽好事,連帶頭頭腦腦被俘則能說對一個國家是天塌地陷了。

現在的情況是,陰氏不但俘虜了鄭國的君臣,還控制了鄭國都城“新鄭”以及很多城邑。

這樣的現實只說明一點,陰氏或許無法為鄭國的滅亡做主,徹底將鄭國搞殘了則是有那個能力。

宗法社會嘛,國君死了換個有君主血脈的人繼承,沒問題的。

國家滅了,有君主血脈的人復國不但在春秋是常態,到了戰國也是一樣。

還有那個一個事實,他們一旦復國也就等於對“自古以來”的舊土擁有領土主權,使用任何方式奪回都屬於合情合理,甚至會得到某些諸侯國的鼎力支持。

在國家層次上面,一旦不再限制在“我國”和“敵國”的層次,有第三個國家插手,事情的發展絕對會越變越復雜,不會是“我國”所願意看到的。

士匄對春秋法則的了解不缺,聽懂了呂武的潛在台詞。